馬車在衍王府門前緩緩停穩,顧鶴白掀開車簾,邁步下車。
寒氣撲面而來,讓他一夜未眠而有些混沌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他眉宇間帶著顯而易見的倦色,眼底有淡淡的青影,但緊抿的唇線卻比往日柔和些許,甚至隱隱透著一絲饜足。
剛踏上臺階,府門內便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姜雪晴披著一件厚實的狐裘斗篷,臉色蒼白,由侍女攙扶著,站在門內等候。
看到顧鶴白,她眼中立刻漾起溫柔的笑意,柔聲道:“鶴郎,你回來了。”
昨夜顧鶴白一夜未回,她心中有事,睡得并不安穩,如今聽聞王爺回府,便強撐著起身想來迎一迎。
她的目光落在顧鶴白身上,關切地上下打量,似乎想看看他是否安好。
然而,當她的視線掃過他頸側時,那溫柔的笑意瞬間僵在了臉上。
只見在他微敞的領口下方,緊貼著喉結邊緣的皮膚上,赫然印著一處曖昧的紅痕。
那痕跡并不算太深,但形狀清晰,邊緣甚至帶著一絲細微的齒印,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如何留下的。
姜雪晴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緊,呼吸驟然一窒,扶著侍女的手臂微微發抖,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昨夜一夜未歸,清晨歸來,身上竟帶著這樣的痕跡……
是誰?
顧鶴白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目光的停頓,那一閃而過的異樣。
然而,他就這樣大敞敞地露出痕跡,面上毫無波瀾。
沒有被撞破的尷尬,也絲毫沒有想要遮掩一二的慌亂。
他腳步未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平穩如常,聽不出什么情緒。
“雪天風大,你身子未好,不必出來迎候。”
他的態度自然,那處刺目的痕跡在他坦然的態度下,反而顯得無足輕重。
姜雪晴臉色白了白,迅速垂下眼睫,將眸中那點復雜的情緒掩藏了起來。
“是雪晴疏忽了,只是心中掛念鶴郎,便忍不住出來看看。”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和界限,從不敢逾矩。
顧鶴白淡淡“嗯”了一聲,不再多,徑直越過她向府內走去。
姜雪晴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縮,一股難以說的失落悄然蔓延開來。
她默默站了片刻,才由侍女攙扶著,緩緩轉身離開。
“王爺。”消失多時的暗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現在顧鶴白身側,躬身行禮。
顧鶴白腳步未停,朝書房走去,淡聲問:“都處理好了?”
暗影立刻跟上,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地回稟:“回王爺,都處理干凈了,安王已被‘送’回府,醉仙樓那邊也打點好了,絕不會傳出任何風聲傳出,相關人等,屬下也已敲打過了。”
顧鶴白聞,沒什么表示,只是繼續往前走。
暗影看著顧鶴白的臉色,想起另一件事,他原本想瞞下,可鬼使神差的,他又開了口。
“還有一事……”
剛張了口,他就后悔了。
他是親眼見過孟嬈拋棄他家王爺的樣子,如今王爺都有了新生活,又何必……
“有話就說,何時見你這般磨磨唧唧的。”
顧鶴白今日的心情還算不錯,只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