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嬈重復著這個數字,心直直往下沉。
她的大部分錢財,為了日后帶念兒遠走高飛,早已悄悄轉移到了江南,如今手頭能動用的銀錢,根本就不夠。
一千五百兩……掏空了她也拿不出來。
“姑娘……怎么辦?”冰巧的聲音帶著哭腔,急得團團轉,“小少爺還等著用藥……”
孟嬈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決絕。
怎么辦?自然是去要。
什么賊人能闖進堂堂汝陽侯府,還精準找到被她圍起的小院,悄無聲息的帶走人?
沒有內應,鬼都不信!
何況那兩個綁匪受不住刑,早就招了是有人指使,不過他們見的人自然只是下人,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他們本想將孩子綁出城藏幾日,嚇唬嚇唬她,逼她服軟拿出私房錢填補侯府的虧空,卻沒料到孟念掙扎得厲害,意外傷了頭,流了那么多血。
這孽是侯府作下的,這債,自然也得由侯府來還。
她猛地轉身,甚至顧不上整理微亂的鬢發,抬步就往外走,腳步快得帶風。
“姑娘,您去哪兒?”冰巧急忙跟上。
“去要債。”孟嬈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她一路疾行回侯府,徑直闖入劉氏所在的正院。
劉氏正歪在榻上,由丫鬟捶著腿,見孟嬈一臉寒霜地闖進來,眉頭立刻嫌惡地皺起。
“放肆!誰準你不通傳就闖進來的?還有沒有規矩!”劉氏放下茶盞,厲聲呵斥。
楚肆卿也在,見狀也抬起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煩。
“孟嬈,你又發什么瘋?還嫌家里不夠亂?”
孟嬈根本懶得看楚肆卿一眼,她的目光直直釘在劉氏臉上。
“母親倒是好閑情逸致。”孟嬈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念兒重傷瀕死,需要兩千兩黃金買救命的老參靈芝,這錢,還勞煩母親恩賜了。”
說這恩賜,可孟嬈的語氣卻絲毫不像是討賞,倒像是來要債。
“兩千兩黃金?”劉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坐直身體,尖聲道:“你怎么不去搶?府里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哪里還有閑錢,一個外姓人,也配用這么金貴的藥?死了也是他的命!”
楚肆卿也嗤笑一聲,語氣輕佻:“就是,孟嬈,初就不該讓他進門,現在還想讓侯府當這個冤大頭?做夢!”
若是平時,孟嬈或許還會與他們虛與委蛇幾句,但此刻,念兒蒼白的臉仿佛就在眼前,她沒時間也沒心情跟他們耗。
她向前一步,逼近劉氏:“他不配?那母親當年悄悄送到城外農家寄養的那個孩子,配不配用侯府的錢?”
這個把柄,就連當初他們要趕她離開時,孟嬈都不曾說。
她在侯府這么多年,自然不是白待得。
孟嬈知道自己和侯府從始至終都只是交易,為了念兒,她一早就做了準備。
果不其然,劉氏聞,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手里帕子掉在地上,眼睛驚恐地瞪大,像是看到了索命的厲鬼。
她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