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讓孟嬈生出了幾分好奇。
她又隨意問了幾個關于蒙童教導的問題,周文瑾皆對答如流,引經據典卻又深入淺出,見解獨到。
“不知先生師從何人?能有這般高見,想來師父也不一般。”
孟嬈心中微微一動,不經意間的開口。
她抬眸,撞進了深如清潭的眼中。
這個感覺……
“不過是早年四處云游,見多了學子,有些淺見罷了。”
周文瑾面色如常,嘴角微彎,正如翩翩君子。
一番試探下來,這位西席先生不僅是個有真才實學的,還懂得因材施教,不是那些將古板無趣刻進骨子里的酸孺。
孟嬈可不希望把念兒教成個老古董。
這般看來,周文瑾倒是正好。
孟嬈唇角漾開淺淺笑意,如春風拂過湖面,明麗動人,“我這侄兒,年紀尚小,只怕要勞先生多費心了。”
周文瑾目光平和,從容道:“夫人重了,這是我份內該做的。”
事情就此定下,每日上午,周文瑾會來府里授課兩個時辰。
兩人之后又就著孟年的情況商議片刻,周文瑾才起身告辭。
孟嬈把人送道偏廳門口,直到望著那青色背影消失在院門處,她才緩緩收回目光。
“都打聽清楚了?確實查不到他來京前的太多蹤跡?”她輕聲問身后的冰巧。
冰巧低聲道:“回姑娘,能查到的都查了,只知道是從南邊來的,家中似乎并無親眷,一路游學入京,路引文書倒是挺齊全的。”
來歷太干凈,反而讓人心生疑慮。
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孟嬈默然片刻,但愿只是自己多心。
反正周文瑾只是教導念兒月余,他的身份如何,是何目的,只要不影響到她們,便也無所謂。
比起周文瑾的背景,孟嬈還是更怕念兒的身份哪日就被顧鶴白給發現了。
只盼這位周先生,真如他表現出的那般,只是個普通讀書人,安安穩穩的就成。
孟嬈抬眼望向院墻外四角的天空,夕陽已將云彩染上金邊。
她也不想將念兒拘在這一方小院里,只是現在已經被顧鶴白發現了念兒的蹤跡,她怕就怕,他將自己對他的拋棄,遷怒在念兒身上。
學堂里她無人脈,若是出了事她鞭長莫及。
可顧鶴白不一樣,他如今是赫赫有名的衍王殿下,還和書院長是好友。
孟嬈不敢賭,即使只有萬一的可能,她也不想將念兒留在京中受險。
只要去了江南,只要去了江南……便都會好的。
孟嬈攏了攏衣袖。
“起風了,冰巧,把窗子關上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