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對著他,孟嬈說得話還更難聽,更刺耳些。
心緒紛雜,孟嬈想到那人,一顆心便酸漲般難受。
偏生還有人不長眼的湊上來。
“孟嬈,我是你婆母,你關門不見是想忤逆不孝么?”
“你別以為關起門來就能無法無天?再不開門認錯,我即刻便去宗族告你,讓闔族長輩都看看你的惡婦嘴臉!”
劉氏的叫嚷更讓她心煩意亂,孟嬈丟下手里的銀剪子,艷的面容敷了層寒冰。
也就這點出息,走了兒子來了娘,倒是不怕招人笑。
威脅她?劉氏可不是忘了到底誰有她的把柄。
一而再再而三的,還真當她手里沒證據不敢告她么?
劉氏正當以為里頭的人氣弱時,門縫中便丟出一張契約。
正是她放印子錢的證據。
“婆母若不是以為,我這里沒證據,才一再欺上門來?”
“不過這東西我這倒還有許多,您可還需要?”
孟嬈提了聲音,保管讓劉氏聽的清清楚楚。
劉氏嘴唇哆嗦著,沒成想她竟當真敢!當真敢拿了她的證據告她!
她踉蹌半步,刀子般的目光像是要把里頭的人千刀萬剮了。
可終究不敢再說半句。
兩個主子輪番在這碰得頭破血流,侯府眾人終于徹底明白,如今的孟嬈手握他們的命門,心如鐵石,再非往日可隨意揉捏的孤女。
侯爺比起那母子倒是鎮定多了,他向來是個和事佬的角色。
等妻子兒子都碰了壁,這才出場。
不過他的臉色也陰沉的不像話。
“孟氏,”他隔著門,聲音沉緩,“以往之事,侯府或許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你心中縱有怨氣,何至于鬧到如此地步?讓滿府上下雞犬不寧,這讓外人如何看待我侯府?”
一家人?誰和他們是一家人。
孟嬈輕扯了扯嘴角,絲毫沒有將他的話過耳。
“你不為你自己,也要為念兒想想,他如今到底還在侯府中,侯府名聲不好,于他而又有何好處?”
“先前之事是我們做得不當,但衍王如今幾乎一人之下,若離了侯府,你和念兒又能去何處安身?你若是想留著念兒,我們也不阻攔,到底是一家人,何不把門打開了說話。”
外頭字字句句看著倒像是為念兒著想,實則不過是覺得她沒了后路,想要借著念兒拿捏她罷了。
他賭她會為念兒妥協。
可孟嬈不是個傻子。
她的身子穩坐,不曾動搖半分。
“侯爺明鑒,我從未想過與侯府為敵,今日所為,不過求一個自保,求念兒平安,侯府如何開銷,是侯府的事,我的嫁妝,只會用于我與我院中之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便可相安無事。”
井水不犯河水這六個字,直接斬斷了侯爺試圖維系的虛假溫情。
侯爺喉頭滾動,想再開口勸說,孟嬈的聲音卻陡然轉冷。
“但若侯府執意相逼,我也不懼與侯府玉石俱焚!”
要想安寧,便不能手軟。
外頭再無聲響。
那方院落成了府中一個無人敢碰的禁忌,沉默地矗立著,與整個侯府格格不入。
表面的風波,似乎暫時平息了。
然而孟嬈倚在窗邊,看著院中那樹梨花在風中微微顫動,心頭那根弦,卻繃得更緊了。
風雨欲來,她攏了攏衣襟,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意。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