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鶴白接得嫻熟,私底下還不知如何恩愛。
從前她與顧鶴白,比這倒是更膩歪幾分。
孟嬈只看一眼,便壓著心口隱隱作痛的沉墜感,俯身下拜。
“臣婦孟嬈,見過衍王殿下。”
曾在顧鶴白面前嬌縱跋扈的孟嬈,這會兒再見禮數周全。俯首叩拜在地,仍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清冷寒意。
顧鶴白垂眸瞧著地上跪得板正的身影,暗黑眼瞳夾雜著玩味莫名的光亮。
“起來吧。”
孟嬈起身,迎著顧鶴白明晃晃的目光,頭顱微垂,難得謙敬安分。
“那便勞煩孟夫人了。”
顧鶴白直盯盯瞧著孟嬈,將“夫人”二字咬得極重。
孟嬈聽得膽戰心驚,但面上不顯,只湊近姜雪晴身旁。
姜雪晴身姿纖細,一身素衣白裙恰如清水白蓮,渾身掩不住的干凈純粹。
孟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青綠長裙,鬢間珠玉清脆作響。
原來,如今顧鶴白喜歡姜雪晴這般干凈的女子。
孟嬈搭上姜雪晴手腕,細細端著她的脈象。
“敢問孟夫人,若我悉心調理身子,何事才能再有子嗣?”
孟嬈搭脈的手一抖。
她醫術不如母親精湛,但也診得出,姜雪晴曾有過一次小產。
也對,顧鶴白在外征戰勞苦,姜雪晴這般孱弱的身子,在那種地方自然保不住孩子。
孟嬈咬著唇,一張嬌艷面孔壓了又壓,才沒叫人看出異常。
如今姜雪晴尚無名分,孟嬈思索再三,也只能稱她一聲姑娘。
“姜姑娘底子薄,但好在這些年多有進補,我為姜姑娘開一副方子,調理些時日,再有子嗣不難。”
孟嬈垂首老實回話,姜雪晴唇角立馬綻了笑。
“那真是多謝孟夫人了。”
“這些年難為鶴郎在外征戰,還要勞心為我搜羅補品養身,若不能為他誕下一兒半女,我實在于心難安。”
姜雪晴眼底的笑,刀子似的明晃晃刺上孟嬈的心臟。
她抿唇默不作聲,只垂眼壓著心中翻涌而起的情緒。
孟嬈抬筆,剛想寫下一副方子。
對頭沉默許久的男人終于開口。
“她若真能調理,也不至于成婚四年尚無子嗣傍身。”
“改日我再尋個醫術精明的御醫,為你好好醫治便是。”
顧鶴白摩挲著指間的翠玉扳指,眉眼不抬語氣平淡,卻是說不出的嘲諷。
孟嬈手上一用勁,險些將毛筆應聲折斷。
顧鶴白還真是……將她叫來就為說這些風涼話?
“衍王若對臣婦的醫術存疑,那臣婦今后不再來班門弄斧便是。”
孟嬈沉心靜氣,面上一副毫不在意。
反正她也沒想過再與顧鶴白有些什么。
顧鶴白凝著孟嬈那一副沉穩,本就陰翳的眉眼愈發掠起暗色。
姜雪晴卻渾然不覺似的打起圓場,“鶴郎嘴上不饒人,孟夫人別介意。”
“方子稍后交給我丫鬟便是,今日勞煩孟夫人過府,還請用些茶點再走吧。”
姜雪晴招手,上來奉茶糕點的卻并非侍女,而是顧鶴白跟前的侍衛暗影。
暗影奉上一盤精致玉酪酥,便悄聲退到顧鶴白身后。
這玉酪酥,是她曾經最愛吃的點心。
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在顧鶴白府上見著。
“孟夫人快嘗嘗,從前鶴郎總與我說這京中的玉酪酥有多好吃,我如今才算得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