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姜雪晴拈起一塊玉酪酥放在口中。
孟嬈卻只捧起一碗熱茶,嬌媚音色帶著些難以察覺的涼意。
“我少時常吃這些,只是如今年歲漸長,牙疼得厲害,早就不愛吃這些甜膩的糕點了。”
這玉酪酥做工繁復,價格不菲。
從前顧鶴白不得圣寵,手上錢財不多,還要攢上小半月才能給她買一盤。
孟嬈手上攥著亡母嫁妝,后來倒是想買就買。
只是后來再吃,總沒從前的滋味,她也許久沒吃過了。
孟嬈垂著眼簾,對那香氣撲鼻的玉酪酥視而不見似的,整盤都被姜雪晴吃了個精光。
坐在一處的兩個婦人,一朵嬌艷無比,另一棵干凈無暇。
顧鶴白的目光投去,竟叫人分不清,他看得究竟是哪一個。
“既然不愛吃,那便將孟夫人送回侯府。”
顧鶴白冷冷開口,孟嬈才如蒙大赦。
“臣婦告退。”
她俯身行禮轉身便走,匆忙得仿佛一刻不想多留衍王府似的。
瞧著那道迅速閃離的身影,顧鶴白不自覺捏緊了扳指,用力得骨節泛白,手背條條青筋顯露。
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壓抑著難掩的情緒。
這一眼,他只恨不得看穿孟嬈這五年的薄情寡義。
“鶴郎?”
姜雪晴輕聲呢喃,將顧鶴白早已飄遠的目光再度拉回。
顧鶴白眼底那一片陰翳,將姜雪晴看得心驚。
平日溫柔的男子,仿佛只在此刻化身陰暗潮濕的毒蛇,要將她一口吞沒似的。
但只轉瞬,顧鶴白再度恢復往日那副溫柔面孔。
“雪晴,你先回房去。”
顧鶴白耐著性子將姜雪晴哄回去,回頭看向身后的暗影。
“誰叫你擅自做主,買這些東西給她的?”
顧鶴白挑起狹長眉頭,凌厲眸中分明是攝人心魄的威嚴。
暗影與暗竹是顧鶴白幼時便養在身邊的侍衛。
從前顧鶴白與孟嬈兩相情好時,這兩人也是眼見著。
后來不知何故,那兩人鬧得決裂。
暗影心中對孟嬈多有微詞。
可今日孟嬈進府,顧鶴白分明一夜沒睡,他這才多事……
暗影不多解釋,立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爺恕罪,是屬下多事了。”
顧鶴白眉眼不抬,心口卻壓著一口郁結難消的氣。
他自然沒想過要給孟嬈買什么玉酪酥。
可她一句“早不愛吃”便打發了。
還真是薄情寡義!
“勞煩,送到這便可了。”
孟嬈乘著馬車,被暗竹一路護送著回了汝陽侯府。
雖然從前是舊相識,可那樁事鬧得大,孟嬈也沒心思跟暗竹搭話。
暗竹性子冷,不像暗影那般心思細。
暗竹只滿心記恨。
記恨當初孟嬈嫌顧鶴白式微,狠心拋棄轉頭就嫁了汝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