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光點,絕大多數甚至無法抵達宇宙深空,便在途中消散。但是,它們所承載的情感與意念,那種屬于人類文明最珍貴的聯結與羈絆,卻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勢”,一股匯聚了億萬生靈祈愿的“文明愿力”!
    這股愿力,無形無質,卻真實不虛。它無法直接攻擊,也無法修復壁壘,但它穿透了“因果守護壁壘”,精準地注入到了林楓幾乎枯竭的本源之中!
    林楓渾身劇震!
    他感覺到,那不僅僅是力量的補充,更是一種“認同”,一種“錨定”——他是林楓,是林建國和周芳的兒子,是林薇的哥哥,是蘇晴的愛人,是陳浩的兄弟,是無數人的伙伴或引領者……他是這個文明的一部分,他的根在這里!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我守護的,也正是守護我的。”
    林楓緩緩睜開雙眼,眼中疲憊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堅定。他的氣息開始蛻變,不再僅僅是“星火”的熾熱、“生命”的蓬勃、“承載”的厚重,更融入了一種“羈絆”的韌性、“文明”的共鳴!
    他腳下,“界域殿”與地球“文明承載”基石的共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
    “界定——”林楓的聲音平靜而恢弘,響徹因果層面。
    “此線不斷。”他與蘇晴的情緣之線,光芒大盛,黑暗意念如雪遇驕陽,尖叫著消融。
    “此壁不破。”“因果守護壁壘”上蔓延的裂痕,被一股柔和但堅韌的金色脈絡滲透、修復、加固,那脈絡的形狀,隱約如同無數雙手托舉、交織的網。
    “此怨……當安息。”
    他不再僅僅是被動凈化,而是以自身為支點,調動整個地球文明匯聚而來的“愿力”為杠桿,向那無窮的因果風暴,發出了宣告與撫慰:
    “虛空編織者已亡!你們的怨恨,有了歸處!”
    “被奪走的希望,由我們——這個尚在成長、卻懂得珍惜聯結的文明——接續!”
    “散去吧,帶著被看見的釋然,歸于命運的洪流。你們的經歷,將成為我們文明記憶的一部分,成為警示,也成為養分。”
    奇跡發生了。
    那洶涌澎湃、充滿毀滅意志的因果風暴,在林楓融合了文明愿力的宣告與撫慰下,竟然緩緩平息了狂暴。
    無數怨念光點,在感受到那股真摯的、來自另一個新生文明的接納與承諾后,其中的扭曲與暴戾逐漸散去,化作一聲聲嘆息、一絲絲釋然,最終如同退潮般,緩緩消融在宇宙的背景輻射中,留下了精純的、關于無數文明興衰的“信息塵埃”。
    壁壘之外,重歸平靜。
    林楓佇立在“界域殿”之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形微微搖晃。蘇晴的意識輕輕托住了他,兩人的意志在因果線上溫柔相擁。
    然而,就在這大戰方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瞬間——
    那些由因果風暴消散后留下的、漂浮在壁壘之外的“信息塵埃”,忽然發生了詭異的內聚!
    它們以無法理解的速度匯聚、壓縮,最終形成了一顆……漆黑的、不斷向內坍縮的“眼睛”!
    那顆“眼睛”靜靜地“凝視”著地球,凝視著林楓,然后,一道冰冷、機械、毫無情感的意念波動,跨越虛空,直接傳入林楓的意識深處:
    檢測到高潛力觀測單元(文明代號:地球)突破常規因果擾動考驗。
    確認單元內存在特殊變量個體(代號:林楓)。
    符合“篩選協議”初級標準。
    “搖籃”邊界已標記。
    “升維試煉”通道……預計在(本土時間)三個自然年內開啟。
    請候選單元及變量個體,做好迎接“真實”的準備。
    波動消失,那顆黑色的“眼睛”也隨之隱沒于虛空,仿佛從未出現過。
    只留下林楓,渾身冰冷地僵在原地,腦海中回蕩著那幾個陌生的詞匯:
    篩選協議?搖籃?升維試煉?真實?
    剛剛擊退一場滅世危機的地球文明,似乎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一個更加龐大、更加令人窒息的……
    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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