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棠姬面色難看,鄭子徒嘆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了棠姬。
棠姬懵了一下,也不知鄭子徒是什么意圖,只聽他講道:“以后自己的東西自己千萬要保管好,否則碰見這樣的事情你無從解釋,又將引來無盡的禍事。你若日后還來這雍王宮,這樣的險情還有很多……我一直不愿帶你入宮,也是這個緣故。
我很內疚,我沒有那么強大,很多時候都不知道用什么辦法來保護你,所以總想將你送走,渴望有一塊凈土讓你安身。可是找來找去,也是最近才徹底想明白,世界上根本沒有這樣的一個地方。”
棠姬原本覺得鄭子徒已經開始懷疑她了,但是看他目前的狀態又覺得自己似乎想多了。
今日章臺宮中殺了那么多異國奸細,鄭子徒原本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若真的懷疑她,大可以像之前殺高誡他們一樣將她除掉。他今日殿上殺那奸細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殺她大概也不過順手的事兒。
很多時候棠姬都會覺得,鄭子徒是不是早早察覺到了她的古怪,但是因為愛她,所以假裝視而不見。
他并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無比演技精湛絕倫的人,很多時候,他在雍王、趙太后和百官面前都扮演不好一個聽話乖順的臣子。
他若抱著留她性命掉長線釣大魚的心,就不會屢次露出試探痕跡打草驚蛇;他若對她全無愛意,大概也不會偶爾露出自己的一顆真心。
不過他們這樣的兩個人,說什么愛不愛的也是沒用的事情。
大家實際上并沒有什么未來,只有眼下這片刻罷了。
鄭子徒將腦袋埋在棠姬的頸窩,棠姬也乖巧地靠在他肩頭,伸手環住他的脊背,親昵的好像人間最平常的一對夫妻。
隔了一會兒,鄭子徒又道:“我原本并不怕死的,今天我本以為自己會死,但是臨到跟前,我好像又害怕了——那時候我在癡心妄想,倘若能長長久久的活下來,同你一起白頭偕老就好了。幸好老天保佑,還有你的保佑……”
棠姬怔了一下,又開始懷疑鄭子徒是不是知道她射出了那枚戒指,保住了他跟秦臻的性命。
“我們是夫妻嘛,我有點兒運氣用來保佑你是很正常的。”
她不好接這茬,索性推開他換了一個話題。
“酒肆的東西我都置辦的差不多了,估計這幾天就可以正式開業了。你放心,我們都會活得好好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
其實這話說出來棠姬也心虛,但總是給自己一個激勵。
提起房子,鄭子徒也道:“我是今日才知道,酒肆租的是長安君的房子,我最近想想辦法,湊湊錢,看能不能幫你把這房子給買下來,日后也省得你季季交房租。”
棠姬想起阿木說要炸掉涇洛之渠的話,覺得即便是買下來這房子,兩個月后大概還是會被洪水沖垮,所以擺擺手拒絕了他。
“不用買,沒事的!我經營酒肆有經驗,也有些熟客,等過幾個月生意好起來,我攢一攢就湊夠錢了。攢買房子的錢沒有你想的那么困難!
你想想,我之前不也靠這酒肆攢下好些積蓄嗎?若不是去了一趟東郡,我早就把這房子買下來了。你有這些錢,不如用在買精鐵上!”
說到這里,棠姬又沉默了一下。
買來精鐵修涇洛之渠,兩個月之后渠還是要玩完,說到底這錢省也是白省。
算了,都行吧!
鄭子徒也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先為你預備一些錢,倘若你那邊能夠支持自然最好。倘若沒有想象中的好,我就將這錢給你,讓你買下這房子。”
棠姬點了點頭:“好。”
“我們來到長安城這些年,成婚也有三年了,應該有一套屬于我們的婚房了。”
鄭子徒再次握住棠姬的手,臉上終于帶著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