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江懸尸立威的舉動,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漣漪尚未平息,更洶涌的暗流已然開始涌動。稻妻城的氛圍變得極其微妙,表面上依舊遵循著雷電將軍“永恒”的秩序,商鋪照常營業,町街人流如織,但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力卻籠罩在知情者的心頭,尤其是幕府的中下層官吏以及與那些被掛樹武士有牽扯的勢力。
天空湛藍如洗,陽光熾烈,卻驅不散這人心底的陰霾。
趙江的回應,比所有人預想的更為強硬,也更為直接。
他沒有浪費時間去進行繁瑣的外交辭令或私下談判。在懸掛尸體shiwei后的第三天清晨,一封措辭正式、蓋有至冬外交印鑒的通報被同時送達天領奉行、勘定奉行以及社奉行。內容簡潔:為確保至冬在稻妻海域的商貿航道安全,檢驗新式艦船性能,至冬愚人眾下屬海軍部隊,將于三日后在鳴神島以東的指定公海水域,舉行一場“例行實彈演練”,演練期間可能會對周邊海域進行臨時管制,望稻妻各方予以理解配合。
“例行演練”?在這個敏感時刻?在離鳴神島如此近的海域?實彈?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和戰略威懾!
幕府上下震怒。天領奉行九條孝行在評定所會議上怒斥至冬狂妄無禮,視稻妻主權如無物。勘定奉行則擔憂演練會影響貿易航線,帶來經濟損失。就連一貫相對溫和的社奉行,也感到事態棘手。
然而,至冬方面的程序無懈可擊。演練海域確屬公海,提前通報符合外交慣例。幕府若強行阻止,反而落人口實,可能引發更嚴重的外交沖突。況且,趙江剛剛才展示了其冷酷無情、不惜動用私刑的一面,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成為下一個被“清理”的對象,或者引發這位“鐵血顧問”更激烈的反應。
三日后,演練如期舉行。
晴朗無云的海面上,數艘漆成深藍與銀灰、造型銳利、明顯不同于稻妻傳統戰船的大型艦艇列陣展開。炮聲隆隆,火光閃爍,遠處標靶被精準擊中,化作齏粉。演練科目包括高速機動、編隊協同、火力覆蓋、乃至小規模模擬對抗,展現出的機動性、火力和戰術素養,令在遠處奉命“觀摩”的幕府水軍將領面色凝重。這絕非普通的“例行演練”,分明是精銳力量的集中展示。
肌肉,修得很結實。意圖,昭然若揭。
消息傳回稻妻城,恐慌與憤怒在幕府內部蔓延。許多原本就對趙江及其“拂曉之惠”不滿,或與之前被肅清武士有利益關聯的家族、官吏,感到巨大的羞辱和威脅。他們認為趙江此舉不僅是在為之前的私刑行為壯聲勢,更是在公然挑釁幕府權威,藐視稻妻國威。
“必須讓他給個說法!”
“此等狂徒,豈能容他在稻妻肆意妄為!”
“將軍大人為何還不降下神罰?”
洶涌的輿論和內部壓力下,幕府各派系,尤其是天領奉行和與之關聯的家族,開始頻繁派人前往趙江在離島的居所,名義上是“詢問演練事宜”、“表達關切”,實則是施壓、質問,甚至不乏語威脅。
趙江的應對,簡單粗暴到令人膽寒。
對于大多數使者,無論其背后代表的是哪個家族或奉行所的哪股勢力,只要辭中有半分不敬或隱含威脅,趙江根本懶得與他們廢話。他通常只讓屬下在庭院接待,自己甚至不出面。若使者糾纏不休或態度強硬,那么很快,他們就會被“請”出去——不是禮貌地送走,而是被趙江麾下如狼似虎的債務處理人或先遣隊士兵,毫不留情地打斷幾根骨頭,鼻青臉腫地扔出大門,附帶一句冰冷的警告:“下次,就不是躺著出去了。”
短短數日,離島趙江宅邸外,幾乎成了傷病員中轉站。慘叫和重物落地的悶響不時傳出,讓附近居民和商戶噤若寒蟬,也讓后續想要“討說法”的人心生懼意。
暴力,是最直接、最低成本的語。趙江用這種方式,清晰地傳達了他的態度:不服?憋著。想理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夠不夠硬。
幕府方面顏面掃地,內部對趙江的怨恨與恐懼也與日俱增,但一時間竟無人敢再輕易派“硬骨頭”前去觸霉頭。畢竟,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掛在樹上或者被打斷腿扔出來的榜樣。
就在這種僵持、壓抑而又暗流洶涌的氣氛中,一位特殊的使者,登門了。
來人并非孔武有力的武士,也非口若懸河的文官。他身著社奉行神里家特有的、紋-->>有椿花家徽的雅致服飾,氣質溫文儒雅,舉止從容有度,正是神里家的家政官,托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