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能被動地感受著身體的細微變化。
建木殘枝的生機與龍血菩提散逸的能量,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點點修復著她破損的經脈與臟腑。
歸墟洞天自行運轉,緩慢抽取著毒龍之心的力量,反哺自身。
而神魂中的詛咒,雖然依舊頑固,但在月桂符殘留的清冷氣息與建木生機的雙重作用下,其蔓延的速度被極大延緩,甚至偶爾會被歸墟之力湮滅掉最外圍的一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月,也許是一年。
某一天,蘇臨終于積蓄了一絲微弱的氣力,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雖然依舊模糊,但已能大致看清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被天然空間褶皺隱藏起來的狹小石縫,入口處有微弱的禁制波動,似乎是被人倉促布下。
而那個白色的身影,依舊蜷縮在對面,氣息比之前強了一些,但似乎仍在昏迷或調息之中,果然是月清璃。
她為何會在這里?又為何要幫自己?
蘇臨心中疑惑,但此刻不是探究的時候。
她嘗試著,極其艱難地,從歸墟洞天內,挪移出了一小滴一元重水所化的靈液,以及一絲被建木生機凈化過的龍血菩提氣息。
靈液入口,化作精純溫和的水系元力,滋潤著干涸的經脈。
龍血菩提的氣息則融入血液,帶來一股暖流,加速著肉身的修復。
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她重新閉上眼,集中全部心神,引導著這絲微弱的力量,配合著體內殘存的《混沌歸墟經》運轉,開始了主動的療傷。
首先修復的是肉身。
一元重水的滋養與龍血菩提生機的沖刷下,破損的經脈開始緩慢接續,移位的臟腑逐漸歸位,氣血一點點重新滋生。
這個過程緩慢而痛苦,如同將打碎的瓷器一片片粘合。
蘇臨緊守心神,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楚,一點點地重塑著這具瀕臨崩潰的軀體。
當肉身初步穩定,不再有崩潰之虞后,她開始將注意力轉向最麻煩的神魂與詛咒。
她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建木生機與歸墟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一點點地剝離、湮滅著盤踞在識海核心的暗紅色詛咒。
這是一個水磨工夫,稍有不慎便可能傷及自身神魂根本。
蘇臨不敢有絲毫急躁,耐心地、一點點地消磨著那怨毒的力量。
時間,在這與世隔絕的黑暗石縫中,悄然流逝。
對面的月清璃,氣息也漸漸平穩,偶爾會醒來,看到蘇臨仍在入定療傷,便會默默加固一下入口的禁制,然后繼續調息,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的默契。
當蘇臨終于將最后一絲龍魂詛咒從識海中驅逐、湮滅時,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雖然神魂依舊虛弱,如同大病初愈,但那種如芒在背的陰冷與侵蝕感終于消失了。
她緩緩睜開眼,眸中雖然還帶著疲憊,但神光已然重新凝聚。
歷經漫長的沉睡與療傷,她終于從瀕死的邊緣,掙扎了回來。
目光看向對面,恰好對上一雙清冷如月的眸子。
月清璃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靜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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