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劇痛中沉浮。神魂仿佛被無數細小的毒牙啃噬,龍魂詛咒如同附骨之蛆,不斷侵蝕著她的精神本源。
體內法力近乎枯竭,經脈因過度透支而傳來撕裂般的痛楚,燃燒壽元帶來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清涼氣息,如同干涸河床滲入的甘泉,緩緩流入她近乎崩潰的識海。
這氣息純凈而清冷,帶著安撫神魂的奇異力量,勉強抵御著詛咒的侵蝕,護住了她最后一點靈臺清明。
是那枚月桂符?
蘇臨無法思考,只能憑借本能,貪婪地汲取著這絲微弱的外力,同時,《混沌歸墟經》的心法在無意識中自行緩緩運轉,試圖修復千瘡百孔的身體與神魂。
時間在昏迷中失去了意義。
當她再次恢復一絲微弱的意識時,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憊與疼痛。
她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只能隱約分辨出自己似乎身處一個狹窄而黑暗的空間,身下是冰冷粗糙的巖石。
她嘗試調動神識,卻引來神魂一陣針扎般的劇痛,只能勉強內視。
體內情況糟糕透頂。混沌金丹黯淡無光,表面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仿佛隨時都會碎裂。
經脈多處受損萎縮,尤其是強行承載超越極限力量的雙臂經脈,更是幾近崩斷。五臟六腑移位,氣血虧空嚴重。
更麻煩的是識海,原本浩瀚的神識之海如今枯竭見底,一片渾濁,一道暗紅色的、充滿怨毒的詛咒之力如同猙獰的疤痕,盤踞在核心區域,不斷散發著破壞性的波動。
外傷、內傷、神魂之傷、本源詛咒……這是她修行以來受過的最重的傷。
然而,絕境之中,亦有一線生機。
她“看”到了自己的歸墟洞天。
洞天并未因她的重傷而崩潰,反而在自行運轉。
那截建木殘枝懸浮于中央,散發出柔和的青色光輝與磅礴生機,如同定海神針,穩定著整個洞天,并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緩慢滋養著她破損的肉身與神魂。
兩顆龍血菩提懸浮在建木旁邊,散發出氤氳的七彩霞光與磅礴生機,雖然未被煉化,但其散逸的氣息也在輔助修復。
那顆被引爆了一部分的太古毒龍之心,則被洞天之力死死鎮壓在一角,仍在不斷被抽取著龍煞本源,用以鞏固洞天壁壘。
正是憑借歸墟洞天的自主護主與建木殘枝、龍血菩提散逸的生機,她才吊住了最后一口氣,沒有在昏迷中徹底崩潰。
“必須……盡快療傷……”
一個模糊的念頭升起,隨即又被劇痛和虛弱淹沒。
她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更別提取出丹藥或運轉功法了。
就在這時,她隱約感覺到,身旁似乎還有一道微弱的氣息。
是誰?
她努力集中渙散的視線,向氣息來源的方向望去。
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蜷縮在離她不遠處。
那身影似乎也受了傷,氣息微弱,但那股清冷的、帶著月華之力的波動,卻讓蘇臨感到一絲熟悉。
月清璃?
是她救了自己?還是她也受傷躲到了這里?
蘇臨無法確定,也無暇多想。
強烈的疲憊感再次襲來,她的意識重新沉入了黑暗的深淵,只剩下身體在本能與歸墟洞天的滋養下,進行著極其緩-->>慢的自我修復。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蘇臨一直處于這種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