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58分。他接近了c區倉庫。那是一個巨大的、單層的水泥建筑,墻壁斑駁,頂部部分坍塌。巨大的卷簾門緊閉著,銹蝕嚴重,旁邊有一扇供人員進出的小側門,虛掩著,里面透出極其微弱的光線。
蘇喆沒有立刻進去。他伏在一個廢棄的冷卻塔后面,仔細觀察著倉庫周圍的環境。
倉庫前方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卸貨區,堆放著一些集裝箱。左側連接著另一個較小的附屬建筑,右側是一片雜草更深的空地,更遠處是廠區的圍墻。
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對方肯定在周圍布下了眼線,甚至狙擊手。他一路進來過于順利,這本身就有問題。
他的目光仔細掃過倉庫頂部可能藏人的地方,掃過那些集裝箱的縫隙,掃過附屬建筑的窗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但直覺告訴他,他早已在無數個瞄準鏡的十字線中心。
他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再等。他檢查了一下別在腰后的撬棍和口袋里的其他“工具”,將強光手電握在手中,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從冷卻塔后現身,邁著盡量平穩的步伐,走向那扇虛掩的側門。
每一步都踏在松軟的泥土和碎石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死寂的環境里格外清晰。
他走到側門前,停頓了一秒,然后伸出手,緩緩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銹蝕的鐵門。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空曠的倉庫內部回蕩,傳出去老遠。
門內,是一個無比廣闊、無比黑暗的空間。只有正中央,吊著一盞孤零零的、散發著昏黃光線的防爆燈,燈下擺放著一把孤零零的木頭椅子。
椅子上,綁著一個垂著頭、不知生死的人,正是“鼴鼠”!
而在“鼴鼠”旁邊,站著一個人。一個蘇喆絕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的人。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金絲眼鏡在昏黃的燈光下反射著冷光。
是秦嶼!
秦嶼看著推門而入的蘇喆,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近乎憐憫的微笑。
“林偵探,”秦嶼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里回蕩,清晰而冰冷,“你果然來了。而且,很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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