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
這個名字如同一聲悶雷,在蘇喆的腦海中炸響。那個沉穩、干練、數次在危急關頭提供幫助的律師,此刻卻站在bang激a者的位置上,站在昏黃的燈光下,臉上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漠微笑。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不合理,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個殘酷的支點。
為什么對方總能快他一步?
為什么押運車的路線會被精準攔截又旋即遭遇滅口?(那或許本就是一場表演,為了獲取信任?)
為什么“回聲”唱片店的埋伏如此精準?
為什么“鼴鼠”會被如此輕易地找到并bang激a?
如果秦嶼從一開始就是“暗河”的人,那么一切就說得通了!他扮演著幫助者的角色,實則一直在引導、監視,甚至操控著蘇喆的每一步行動!他才是那個隱藏在迷霧中最深的獵手!
冰冷的憤怒如同巖漿,在蘇喆的血管里奔涌,幾乎要沖破他強行維持的冷靜外殼。但他死死壓住了。此刻,憤怒只會讓他死得更快。
他的目光掃過被綁在椅子上、垂著頭不知死活的“鼴鼠”,然后重新定格在秦嶼臉上,聲音沙啞而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秦律師,真是……好手段。”
秦嶼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一絲欣賞,仿佛在打量一件完美的作品。“林偵探過獎了。不過是各為其主,順勢而為罷了。”他微微攤手,“你是個優秀的棋子,甚至一度超出了我們的預期。可惜,棋局總有終盤。”
“你的‘主’,就是‘暗河’?”蘇喆一邊問,一邊不動聲色地移動腳步,調整著自己在倉庫中的位置,目光快速掃視著周圍黑暗的角落。他確信,這里絕不止秦嶼和“鼴鼠”兩人。
“暗河……”秦嶼品味著這個詞,笑了笑,“你可以這么理解。它流淌在霧城的陰影里,滋養著這座城市光鮮表象下真正的權力。霍正雄不識時務,妄圖截斷河流,所以他必須消失。”
“所以你們殺了他,然后嫁禍給我。”蘇喆陳述著,語氣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重量。
“一個完美的閉環,不是嗎?”秦嶼并未否認,反而帶著一種職業性的驕傲,“一個有著動機、能力,并且恰好出現在合適時間點的偵探。證據鏈天衣無縫。只是我們沒想到,你比我們想象的……更頑強,也更幸運。”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蘇喆依舊滲血的小腿。
“老k呢?”蘇喆問出了另一個關鍵問題。
“那個老幽靈?”秦嶼嗤笑一聲,“他運氣好,或者說,對下水道熟悉得像個真正的老鼠,讓他溜了。不過沒關系,收拾了你,他遲早會露出尾巴。”
蘇喆心中稍安,老k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現在,閑聊到此為止。”秦嶼收斂了笑容,向前一步,伸出了手,“把u盤交出來吧,林偵探。為了這個可憐蟲的命。”他指了指椅子上的“鼴鼠”。
蘇喆看著秦嶼,又看了看“鼴鼠”,忽然也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譏諷:“秦律師,你覺得我會相信,交出u盤后,你還會放過我們兩個嗎?”
秦嶼挑了挑眉,并不意外:“你很聰明。但聰明人應該知道,有時候別無選擇。交出u盤,你們或許還能死得痛快點。負隅頑抗……”他頓了頓,聲音變得陰冷,“我會讓你親眼看著這個‘鼴鼠’被一點一點拆成零件,然后再慢慢料理你。”
隨著他的話音,倉庫四周的陰影里,緩緩走出了七八名黑衣男子,手中拿著shouqiang、短棍等武器,呈包圍之勢,封死了蘇喆所有的退路。果然有埋伏!
壓力如同實質的水銀,彌漫在空氣中。
蘇喆沉默著,似乎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他的手緩緩伸向口袋。
秦嶼和所有黑衣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手上。
就在蘇喆的手即將掏出東西的瞬間,他的動作猛地一變!不是掏出u盤,而是將握在另一只手中的強光手電,猛地對準秦嶼和最近處的幾名黑衣人,按下了開關!
“嗡——!”
并非預想中的刺眼強光!手-->>電頭部爆開的,是一大團刺鼻的、灰白色的粉末!是他之前買的工業潤滑噴劑,被他拆開混合了倉庫地上的灰塵臨時改造的簡易“煙霧彈”!
這突如其來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反擊,讓秦嶼和黑衣人們瞬間措手不及!粉末撲面而來,嗆入鼻腔和眼睛,引起一片劇烈的咳嗽和短暫的視線遮蔽!
“咳咳!”
“小心!”
混亂頓生!
而蘇喆,在按下“手電”的同時,身體已經如同獵豹般向著側前方——那個綁著“鼴鼠”的椅子——撲去!他的目標,從來就不是逃跑,而是救人!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貼著地面滑行,在粉末煙霧的掩護下,瞬間就沖到了椅子旁邊!
“找死!”一名離得最近、受影響較小的黑衣人反應極快,舉槍便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