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運車的后車門被從外面猛地拉開,刺眼的天光涌了進來,驅散了車廂內的昏暗與壓抑。秦嶼站在車外,身后跟著幾名穿著黑色西裝、神情精悍的男子,隱隱形成護衛之勢。他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帶著一種冰冷的嚴肅。
“根據《律師執業保障條例》第十七條,在當事人轉移途中,遇有可能危及當事人人身安全的情形,律師有權要求中止轉移并進行緊急會見。”秦嶼的聲音透過擴音器,清晰而有力,不容置疑,“現在,請你們配合。”
押運車內的兩名押送人員和駕駛室的司機,臉色鐵青。他們顯然沒料到會遭遇如此強硬且合法的攔截。對方不僅人多,而且似乎早有準備,幾輛黑色的轎車將前后的路都堵死了。
“秦律師,你這是妨礙公務!”司機探出頭,色厲內荏地喊道。
“如果保護我的當事人免受不明威脅是妨礙公務,那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秦嶼寸步不讓,目光銳利地掃過車內,“現在,請打開手銬腳鐐,我的當事人需要接受緊急醫療檢查。他剛才在車內似乎突發急病,這一點,我的行車記錄儀和隨行人員都可以作證。”
他巧妙地利用了蘇喆剛才的“表演”,將其作為介入的正當理由。
蘇喆配合地靠在車壁上,臉色蒼白(部分是真實不適,部分是刻意維持),呼吸略顯急促,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押送人員面面相覷,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妥善處理”,但顯然沒包括在光天化日之下與知名律師及其保鏢團隊發生直接沖突。猶豫片刻,其中一人不情愿地掏出鑰匙,上前解開了蘇喆的手銬和腳鐐。
冰冷的金屬脫離身體,血液重新順暢流動,帶來一陣麻癢。蘇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在秦嶼一名保鏢的攙扶下,緩緩走下了押運車。
雙腳重新踏上堅實的地面,空氣雖然混濁,卻帶著自由的味道。他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環境。這里是一條相對僻靜的輔路,并非通往看守所的主干道。秦嶼選擇在這里攔截,顯然是精準預判了對方的路線。
“能走嗎?”秦嶼看向蘇喆,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沉穩。
“可以。”蘇喆點頭,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跟我來。”秦嶼沒有多,轉身走向其中一輛黑色的轎車。
蘇喆被保鏢護著,坐進了轎車的后座。秦嶼坐在他旁邊,關上車門。車隊迅速啟動,駛離了現場,將那輛孤零零的押運車和幾名面色難看的押送人員拋在身后。
車內氣氛沉默。蘇喆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感受著車輛平穩的行駛。他沒有急于開口詢問,而是在消化剛才驚險的一幕,并觀察著秦嶼。
這位律師比他想象的還要不簡單。不僅能精準攔截,而且似乎對潛在的殺機了如指掌。
“謝謝你,秦律師。”蘇喆最終打破了沉默,“如果不是你……”
“我只是履行我的職責。”秦嶼打斷了他,目光透過車窗,看著飛速倒退的街景,“而且,有人非常不希望你在抵達看守所前出事。”
“霍大小姐?”蘇喆立刻想到了那個傳遞口哨照片的女孩。
秦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平板電腦,點開幾張圖片。“看看這個。”
圖片是監控錄像的截圖,畫面有些模糊,但能辨認出是霍家別墅外圍的一條小巷。時間戳顯示是案發當晚,接近霍正雄死亡時間。一個穿著連帽衫,身形與林策有七八分相似的人,正低頭快速穿過小巷,走向霍家別墅的后墻方向。
“這是警方用來指證你潛入的關鍵影像之一。”秦嶼說道,“但你看這里。”他放大圖片角落,指向那人影手腕處一個極不起眼的反光點,“原版影像更清晰一些,可以辨認出,那是一個銀色的手鏈,而根據我們的調查,你,林策,從不佩戴任何首飾。”
蘇喆心中一震!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證明監控中的人很可能不是原主!
“警方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追問。
“注意到了。”秦嶼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但鑒定科給出的結論是‘可能為光線反射造成的視覺誤差’,不予采信。雷豹警長認為,這不足以推翻整體證據鏈。”
又是雷豹!蘇喆眼神微冷。這位警長在掩蓋真相的路上,走得可真夠遠的。
“我們現在去哪里?”蘇喆問道。車輛顯然不是開往律師事務所或者警署。
“一個安全的地方。”秦嶼收起平板,“你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吃點東西。然后,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有些事,在電話里說不方便。”
大約半小時后,車輛駛入了一個看起來頗為老舊、但管理嚴格的小區,最終停在一棟不起眼-->>的居民樓地下車庫。秦嶼帶著蘇喆乘坐一部需要刷卡才能啟動的電梯,直達頂層。
公寓內部與外部的老舊截然不同,裝修簡潔而現代化,隔音效果極好,窗戶都裝著不顯眼的加固層。這里顯然是一個精心準備的“安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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