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股冰冷、貪婪、充滿了惡意的“視線”,牢牢鎖定了他們!
尤其是心跳聲最劇烈的阿杰和莉莉!
“攔住它!”老陳爆喝一聲,或許是死亡的刺激激發了他的兇性,他舉起手中的工具鉗,猛地朝那黑影投擲過去!
工具鉗穿過黑影,如同穿過空氣,“哐當”一聲砸在后面的墻壁上,落在地上。而那黑影只是微微一頓,被穿透的部分如同漣漪般蕩漾了一下,隨即恢復原狀,繼續朝著阿杰和莉莉的方向“流淌”過來,速度不快,卻帶著無可阻擋的壓迫感。
物理攻擊無效!
“蠟燭!蘇明!蠟燭是關鍵!”秦姐突然喊道,她想起了劇本上的提示,“現實的錨點!不能讓它熄滅最后一根!”
蘇喆瞬間明悟。他一個箭步沖到床頭柜前,用身體護住那最后一朵搖搖欲墜的燭焰。同時,他對著幾乎嚇傻的阿杰和莉莉低吼:“不想死就過來!靠近燭光!控制你們的心跳!”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阿杰連滾帶爬地撲到床邊,莉莉也被秦姐半拖半拽地拉了過來。五人緊緊靠在一起,擠在最后一圈昏黃的光暈里。
那徘徊者的黑影在燭光邊緣停了下來,似乎對那光芒有些忌憚。它那旋轉的頭部漩渦對準了光暈中的眾人,發出更加響亮的、渴望的“嗬嗬”聲,細小觸須瘋狂舞動,刮擦聲令人頭皮發麻。
它沒有離開,而是在光暈外圍逡巡,如同等待獵物力竭的獵手。
燭焰,在它帶來的陰風下,再次劇烈晃動,火苗縮小到了豆粒大小,光芒愈發黯淡,黑暗如同潮水般從四周涌來,幾乎要淹沒這最后的孤島。
蘇喆能感覺到,那徘徊者的惡意幾乎形成了實質的壓力,不斷沖擊著他的精神防線。恐懼抵抗天賦在超負荷運轉。
這樣下去不行!蠟燭遲早會滅!必須找到生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上那本被他扔出去的暗紅色劇本上。它靜靜地躺在衛生間的門邊,處于燭光勉強能照到的邊緣。
劇本……改寫劇本……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蘇喆腦中閃過。
他猛地看向嚇得魂不附體的編劇王瀚,厲聲問道:“王編!你最開始設定的,《怨靈旅館》的怨靈根源是什么?!快說!”
王瀚被他一喝,茫然抬頭,結結巴巴道:“根、根源?就……就是旅館以前死過一個女服務員,含冤而死,所以化作怨靈……”
“不!不是這個!”蘇喆死死盯著他,“在最初的設定里,在你沒寫進最終劇本的構思里!有沒有更具體、更不同的東西?!比如……儀式?比如……它害怕什么?!”
在極致的壓力下,王瀚混亂的大腦似乎被撬開了一道縫隙,他眼神恍惚地喃喃:“害、害怕?我……我好像想過……它是因為一個未完成的……召喚儀式失敗的產物……它……它懼怕……承載著‘真實’與‘生命’的東西……尤其是……尤其是它‘生前’執念之物……”
執念之物?!
蘇喆的目光如同閃電般掃視整個房間。斑駁的墻紙,凌亂的床鋪,搖曳的燭臺……最后,定格在了床頭柜上,燭臺旁邊,一個被所有人忽略的、蒙著厚厚灰塵的——木質相框。
相框里,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老式酒店制服、笑容靦腆的年輕女子。
就是它!
蘇喆毫不猶豫,一把抓向那個相框!
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冰冷相框的瞬間——
“噗!”
最后一根蠟燭,熄滅了。
絕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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