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斷斷續續、如同幽靈耳語般的信號,在蘇喆腦海中揮之不去。“觀察者前哨站”、“阿爾法頻率”、“能量枯竭”——這幾個關鍵詞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探尋的漣漪。他幾乎可以肯定,這與他找到的徽章,與深井區的異常,甚至與系統那微妙的凝滯感,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然而,調度室內暗流涌動,絕非探尋秘密的良所。屠夫雖然暫時按捺,但那雙陰鷙的眼睛時不時掃過蘇喆,帶著評估與未消的戾氣。其他流放者中,也不乏窺探的目光。他必須等待,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和……盟友。
接下來的兩天,蘇喆表現得如同一個真正初來乍到、努力適應環境的流放者。他沉默寡,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角落里,緩慢而堅韌地咀嚼著所剩無幾的能量苔磚,利用老骨頭給的消炎膏處理細微的傷口。他積極參與調度室內一些力所能及的雜務,比如幫忙加固某個窩棚,或是協助靈巧手整理搜集來的、看似無用的零件殘骸。他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也在小心翼翼地融入。
環境適應天賦持續運轉……基于持續攝入本地低質量食物及水源,消化系統耐受性增強,能量提取效率微幅提升。對環境中彌漫的低強度輻射耐受度增加。當前適應進度:7.1%。
進度緩慢而堅定地突破7%。蘇喆能感覺到,胃部對那粗糙苔磚的排斥感減輕了,雖然依舊難以下咽,但至少不再引發劇烈的痙攣。空氣中那無處不在的、令人皮膚微微刺痛的輻射感,似乎也變得若有若無,身體仿佛生成了一層無形的過濾膜。
他的主要目標,是獲取一把新的武器,并設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探查那信號源的秘密。
武器方面,他盯上了角落里一堆無人問津的、銹蝕嚴重的金屬廢料。在靈巧手偶爾的指點下(或許是出于對蘇喆救命急智的些許感激,或許只是無聊),他學會了如何用簡陋的工具和廢棄的小型能量電池(電壓極低,僅能產生微弱電弧),嘗試將一根長度適中、質地相對堅韌的廢棄傳動軸的一端打磨尖銳,并利用瞬間電弧灼燒出粗糙的倒刺。這個過程緩慢而費力,但他做得極其耐心。
另一方面,他利用一切機會,悄無聲息地接近那面傳來信號的金屬墻壁。他假裝休息、或是整理附近的雜物,耳朵敏銳地捕捉著墻壁內部的動靜。他發現,那“滋滋”的雜音和斷續的語音,并非持續存在,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大約相當于外界六到七個小時),會規律性地出現幾分鐘,然后再次陷入沉寂。
信號源,就在這面墻的后面,或者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