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伊人于山洞中兵行險著,搶救白蘅的同時,勝郡城內,另一場風暴也在醞釀。
    公冶敘白派出的精銳影衛,終于趁著郡王府因世子喪事和內部混亂而出現的稍縱即逝的漏洞,捕捉到了一絲關于公冶暄乾下落的線索!
    線索指向郡王府西北角一處守衛極其森嚴、獨立于主建筑群的偏僻院落——那里名義上是存放舊物文書檔案的“卷宗庫”,但守備力量之強,遠超常理。有暗哨回報,曾隱約聽到夜間從那院子里傳出過壓抑的慘叫聲和鐵鏈拖曳聲,并且每隔幾日,會有專人運送少量特制的流食進去。
    公冶敘白得到回報,俊美的臉上瞬間結滿寒霜。卷宗庫?特制流食?慘叫聲?兄長極可能就被關押在那里,并且遭受了嚴刑拷打!
    憤怒如同烈火般灼燒著他的心臟,但他強行壓下,大腦飛速運轉。強攻救人絕無可能,那無異于逼趙弘毅立刻撕破臉sharen滅口。必須智取,必須制造一個更大的混亂,調虎離山!
    而眼下,最大的混亂來源,就是世子趙致遠的暴斃和那籠罩全城的恐怖流!
    一個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形。他需要火上澆油,需要讓趙弘毅的注意力徹底被吸引到別處,最好能讓他認為最大的威脅來自內部或外部其他方向!
    他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吹哨人,那個送糖的“病弱女子”。他或許可以……模仿一下她的手法?
    “來人,”公冶敘白低聲吩咐心腹,“去找一些機靈的孩子,或者街頭巷尾最碎嘴的婆子,散播新的消息……就說,世子爺死不瞑目,怨氣不散,每夜都在王府徘徊,要找害死他的人索命……還有,就說京里來了欽差,已經掌握了某位大人貪腐軍資、謀害忠良的鐵證,不日就要拿人!”
    心腹領命,眼中閃過驚異,但仍立刻執行去了。
    公冶敘白走到窗邊,看著陰沉的天空。散播鬼神之,偽造欽差消息,這是極其冒險的行為,一旦被戳穿,后果不堪設想。但為了救兄長,他顧不了那么多了。
    同時,他下令所有影衛做好準備,一旦郡王府因新的流產生內部恐慌或調動,立刻不惜一切代價潛入那個“卷宗庫”,確認公冶暄乾的情況,并伺機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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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王府內,趙弘毅正處于崩潰的邊緣。
    兒子的暴斃、詭異的銀簪、公冶敘白的虎視眈眈、京城可能存在的問責、以及內部越來越壓抑恐慌的氣氛,都讓他如同坐在火山口上。他像一頭困獸,瘋狂卻找不到發泄的目標。
    就在這時,新的流如同毒蛇般鉆入王府,也鉆進了他的耳朵。
    “王爺……外面……外面都在傳……”心腹幕僚戰戰兢兢地稟報。
    “傳什么?!”趙弘毅咆哮。
    “傳……傳世子爺怨靈不散,夜夜在府中哭嚎……還、還說京里來了密使,要……要查辦軍資案……”
    “放屁!”趙弘毅一腳踹翻案幾,額角青筋暴跳,“查!給我查清楚是誰在造謠!殺!給我殺光這些亂嚼舌根的刁民!”
    但他心底深處,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寒意。怨靈索命?他想起兒子死前恐懼的眼神和那晚詭異的叫聲……難道真是報應?京中密使?公冶敘白就是明面上的探子,難道暗地里真的還有其他人?
    懷疑和恐懼如同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臟。他變得更加多疑和暴戾,對府內人員的清洗更加殘酷,調動兵力更加頻繁,試圖用絕對的恐怖來控制一切。
    而這種混亂和調動,恰恰給了公冶敘白的影衛可乘之機。
    是夜,月黑風高。
    兩名公冶家最頂尖的影衛,如同兩道輕煙,利用王府護衛換防和內部人心惶惶產生的細微疏忽,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那座守衛森嚴的“卷宗庫”院落。
    院落內部比想象中更加復雜,明哨暗崗交錯。影衛付出了極大的耐心和技巧,才終于摸到了主體建筑之下——一個隱藏極深的地下入口!
    入口處鐵門緊鎖,有專人看守。影衛用迷香悄無聲息地放倒了守衛,用特制工具撬開鐵鎖,潛入了地下。
    地下通道陰暗潮濕,彌漫著血腥和腐臭的氣味。兩旁是狹小的牢房。他們一間間搜索過去,心中越來越沉。大部分牢房空著,少數幾間關著的人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氣息奄奄。
    終于,在最深處一間加固的鐵牢里,他們看到了一個被重重鐵鏈鎖住四肢、吊在墻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