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背起昏迷的姑娘。諸葛卿也快步走來,脫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芳菲雨濕透的身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千萬語只化作一個心疼又驕傲的眼神:“雨娘,你……”
    芳菲雨疲憊地搖搖頭,靠在他肩頭:“先回去,救人要緊。”
    ……
    小院廂房內,炭火驅散了寒意。芳菲雨親自為姑娘擦洗換衣,又煎了內服的湯藥。在她精心的照料下,姑娘在第三天清晨終于幽幽轉醒。
    “我……我這是在哪?”姑娘聲音嘶啞虛弱,眼神迷茫中帶著驚懼。她掙扎著想坐起,牽動了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別動,你傷得很重。”芳菲雨按住她,溫聲道,“這里是安全的。是我在巷子里發現你,把你帶回來的。”
    姑娘看著眼前溫婉美麗的女子,又看看自己身上干凈的衣物和包扎整齊的傷口,再回想起昏迷前那地獄般的追殺,瞬間明白了。淚水洶涌而出,她掙扎著想要下床磕頭:“恩人!恩人大恩大德,荊影……荊影無以為報!”她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快躺下!”芳菲雨連忙扶住她,“我叫芳菲雨。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如此。你叫荊影?好名字。到底發生了何事?”
    荊影眼中閃過刻骨的恨意和恐懼,嘴唇顫抖:“是……是黑虎堂!他們……他們追殺我……滅了我師父一家……”她情緒激動,牽扯傷口,劇烈咳嗽起來。
    芳菲雨連忙安撫:“好了好了,先別說了,養傷要緊。黑虎堂的事,以后再說。”
    在接下來的養傷日子里,荊影的傷勢在芳菲雨高超的醫術調理下恢復得很快。她沉默寡,但手腳極其勤快,搶著做力所能及的活計,眼神里充滿了對芳菲雨的感激和依賴。
    一日清晨,芳菲雨在小院中晾曬草藥。一陣風吹過,晾衣繩上一條絲帕飄落。芳菲雨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指尖卻只碰到一絲微風。只見眼前人影一晃,那飄落的絲帕已被一只纖瘦卻異常穩定的手穩穩接住,遞到她面前。動作之快,如鬼似魅!
    芳菲雨一愣,看向荊影。荊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有些局促地低下頭。
    “好身手!”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諸葛卿不知何時站在了廊下,將剛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緩步走來,目光如炬地審視著荊影:“如此迅捷的身法,絕非尋常。荊影姑娘,你……練過武?”
    荊影身體微僵,沉默片刻,才低聲道:“是……家傳的一點微末功夫,逃命用的……”她顯然有所隱瞞。
    諸葛卿并未追問,只是看向芳菲雨,眼中帶著笑意和深意:“娘子,你這一救,可是替我們尋到了一個真正的‘寶貝’啊。”
    芳菲雨也明白了,看著荊影,眼中滿是驚喜:“荊影,你會武功?真是太好了!”
    荊影看著眼前這對救了自己性命、待自己溫和有加的夫婦,尤其是芳菲雨那毫無保留的信任目光,心中最后一絲防備也卸下了。她忽然退后一步,對著芳菲雨和諸葛卿,雙膝重重跪地,額頭觸地:
    “恩公!夫人!荊影這條命是夫人救的!荊影別無長處,唯有一身家傳的輕功和短刺功夫還算拿得出手。恩公若不嫌棄,荊影愿為奴為婢,誓死護衛恩公與夫人周全!刀山火海,絕不皺眉!若有異心,天誅地滅!”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帶著一種江湖兒女特有的決絕。
    諸葛卿與芳菲雨對視一眼。石磊沉穩如山,擅正面硬撼;荊影身法如電,精于隱匿刺殺。一明一暗,一剛一柔,這簡直是天賜的護衛組合!
    諸葛卿上前,親手扶起荊影,神色鄭重:“好!荊影,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諸葛家的人。你的仇,若有機會,我們也會幫你記著。但首要之事,是護好夫人和你自己。起來吧。”
    芳菲雨也笑著拉起她:“快起來,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小院內,陽光正好。石磊沉默地站在角落陰影里,如同磐石;荊影站在芳菲雨身后,身形纖細卻如出鞘的短匕。諸葛卿看著身邊溫婉的妻子和這一對意外得來的護衛,心中那份因臨安詭譎局面而生的凝重,終于被一股堅實的底氣所取代。他的班底,在不動聲色間,已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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