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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已是第二天的午后。陽光透過窗紙,在屋內投下朦朧的光斑。她躺在家中的土炕上,身上蓋著干凈的厚棉被,王嬸正守在一旁,靠著墻打盹。
    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每一處肌肉都酸痛無比,喉嚨干得冒火。但精神卻恢復了一些。她掙扎著坐起身。
    “姑娘!你醒了!”王嬸被驚醒,驚喜地叫道,連忙端來溫熱的米湯。
    李昭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第一句話便是:“我爹?村里怎么樣了?”
    “老神仙還睡著,但呼吸比昨天穩多了!華老早上來看過,說脈象好了一點點!”王嬸連忙道,臉上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隨即又黯淡下來,“村里……華老用你帶回來的藥,配了些湯劑,給那些剛發病的、癥狀輕的人分下去了,好像……好像能壓住點咳喘,燒也退了些。但……但最早發病的張婆婆、孫家的小寶……還有趙家奶奶……昨夜……昨夜都沒了……”王嬸的聲音低沉下去,充滿了悲傷。
    李昭的心狠狠一揪!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確切的消息,依舊痛徹心扉。她沉默片刻,將碗遞給王嬸:“扶我起來,我要去見華老。”
    院子里,艾草依舊在角落焚燒著,生石灰的味道混合著藥味。華老依舊坐在老槐樹下,但不再是昨日那副枯木般的模樣。他面前依舊攤著藥材,但動作從容了許多,正在慢條斯理地研磨著藥粉,旁邊還攤開著一本紙張發黃、邊角卷起的破舊醫書。他臉色依舊疲憊,但眼神卻恢復了那種慣常的、帶著審視和思量的銳利光芒。
    看到李昭在王嬸攙扶下走出來,華老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說:“醒了?死不了就過來,有事商量。”
    李昭在王嬸搬來的小凳上坐下,感覺身體依舊虛弱,但思緒卻異常清晰。她看著華老,開門見山:“華老,我爹暫時穩住,赤陽果也帶回來了。但陰凝草尚在倉垣師兄手中,歸期未定。村里疫情雖被您強行壓制隔離,但源頭未除,隨時可能再次爆發。我們……不能只靠您一人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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