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輕笑一聲,笑聲里聽不出喜怒,手腕一翻,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烏沉、雕刻著猙獰鬼面的玄鐵盒出現在掌心。他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那鐵盒便帶著破空之聲,精準地射向倉呈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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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呈暄手臂微動,纏在其上的金線已被九月悄然收回。他穩穩接住鐵盒,入手冰涼沉重。他下意識地看向褚林紓,見她微微頷首,便深吸一口氣,拇指用力,掀開了盒蓋。
    盒蓋開啟的剎那,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血腥氣的陳舊木香逸散出來。李九月目光如電,瞬間看清了盒中之物——一支古樸的木簪!簪身溫潤,簪頭雕刻著一朵半開的荷花,花瓣的脈絡清晰可見。這正是她母親褚林紓的遺物,那支她幼時常常把玩的荷簪!只是此刻,在荷花的花蕊中心,赫然多了一道刺目的、暗紅色的血痕!如同花心泣血!
    “三日期限。”倉呈霽的身影已在話音響起時向后退去,如同融入晨光與桃林的鬼魅,聲音飄忽不定,帶著冰冷的回響,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要么交出《青囊尸解圖》,要么……”他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看著藥王谷,變成下一個煉蠱場,人間煉獄!”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在灼灼桃花深處徹底淡去,只余下那充滿威脅的話語在死寂的靜室門口回蕩。
    “咳!咳咳咳——!”
    倉呈霽消失的瞬間,倉呈暄仿佛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彎下腰,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他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縫間,竟有縷縷刺目的、泛著奇異金色光澤的鮮血滲出!那血的顏色,竟與地上被碾碎的金蠶蠱殘留的熔金光澤隱隱呼應!
    李九月心頭劇震,幾乎是本能地一步跨前,伸手欲扶:“師兄!”
    “姑娘請自重!”倉呈暄猛地直起身,用那只未染血的手的寬大官袖,狠狠一拂,擋開了李九月伸來的手!那動作決絕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他的臉色因劇烈的咳嗽和失血而慘白如紙,額角青筋跳動,唯有那雙眼睛,在痛苦中依舊保持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明。
    這三個字,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九月的心口!比昨夜在桃林中聽到時,更痛百倍!她看著倉呈暄強撐著挺直的脊背,看著他染著金血的指縫,看著他另一只手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枚象征著朝廷威嚴、冰冷沉重的紫金官印……這一幕,與三年前那個風雪交加、天地肅殺的冬夜,他跪在太醫院朱紅大門前,接過那道改變命運的圣旨時,那一聲同樣冰冷、同樣斬斷過往的“微臣領命”,瞬間重疊!
    “癡兒!你還要瞞她到幾時?!”褚林紓已走到近前,蛇頭杖重重頓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她看著倉呈暄指縫滲出的金血,眼中滿是痛惜與憤怒,聲音都在發顫,“當年你為護她周全,自斷一指,承受那……”
    “師父!”倉呈暄猛地抬頭,厲聲打斷,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甚至蓋過了褚林紓的憤怒!他攥著官印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將那枚冰冷的金屬幾乎要嵌入血肉之中!他看也不看褚林紓,目光如寒冰般掃過九月,最終定格在褚林紓臉上,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官場的森冷與公事公辦的絕情:“下官奉旨查辦藥王谷妖蠱案!事關重大,請閑雜人等,即刻回避!”
    “好一個閑雜人等!”李九月胸中積壓的悲憤、委屈、不解、以及對那“斷指”秘辛的巨大沖擊,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她眼中再無冷靜,只剩下被徹底點燃的怒火!手腕一抖,數道金線如同憤怒的金蛇,瞬間射出!這一次,不再是阻攔,而是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直撲倉呈暄的脖頸!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鉆,竟是存了將他勒住質問的念頭!
    “三年前你在我枕邊立誓時,怎么不說這話?!”
    金線破空!
    桃林靜室門口,陷入一片死寂。
    晨風吹過,卷起幾片零落的桃花瓣。一片染著露水、邊緣微卷的粉色花瓣,打著旋兒,不偏不倚,輕輕落在了倉呈暄因極度震驚和痛苦而劇烈顫抖的、沾著金血的睫毛上。那抹嬌嫩的粉紅,映襯著他眼底瞬間碎裂開來的、無法掩飾的、近乎絕望的光芒,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割裂了所有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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