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就在這千鈞一發、氣氛凝固到極致的時刻,一陣低沉、威嚴、穿透力極強的號角聲,如同滾雷般自山谷外傳來!緊接著,便是密集如驟雨、由遠及近、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的馬蹄聲!
    “奉旨查辦私煉禁藥案!閑雜人等退避!”一聲洪亮的、帶著鐵血威嚴的吼聲如同驚雷炸響!
    只見山道拐彎處,一隊身披玄黑色重甲、如同鋼鐵洪流般的騎兵疾馳而來!為首將領手持一面鎏金虎頭令牌,在陰沉的天光下熠熠生輝!那冰冷的玄甲、肅殺的氣勢,瞬間震懾全場!
    倉呈暄精神大振,趁機奮力格開纏斗的死士,朝著那幽深的密室入口,用盡全身力氣嘶聲高喊:“罪證就在密室深處!二十三名被倉遠山擄來試藥、慘遭折磨致死的無辜者名冊!皆由倉遠山親筆所書!鐵證如山!”
    “不——!那是我的!!”倉遠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瘋狗,徹底失去了理智!他雙目赤紅,完全不顧體內翻江倒海的劇痛和逼近的玄甲衛,嘶吼著,狀若癲狂地撲向那即將關閉的密室石門!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絕不能失去!
    然而!
    嗤啦——!
    九月眼疾手快,在他撲出的瞬間,猛地伸手拽住了他那華貴卻已破損不堪的蟒紋錦袍下擺!巨大的沖力讓兩人同時一個踉蹌!
    倉遠山懷中的那本《倉氏醫典》在拉扯中脫手飛出!
    嘩啦!
    厚重的古籍跌落在地,書頁在秋風中凌亂地翻飛!
    幾張明顯是后來夾入、顏色泛黃、質地不同的紙張,隨著翻飛的頁面飄然而出,如同幾只垂死的蝴蝶,打著旋兒,緩緩飄落在冰冷的、沾滿血污的泥土上。
    倉遠山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當看清那幾張紙上,那用暗紅血液書寫的、扭曲卻無比熟悉的字跡時,他整個人如同被瞬間凍結!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那赫然是數份按著血手印的認罪書!而落款處那力透紙背、充滿絕望與控訴的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膜上——倉昱明!
    “不……不可能……”倉遠山的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破舊的風箱,他死死盯著那染血的字跡,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荒謬和崩潰,“昱明……昱明明明……”
    “明明被你親手滅口了?”倉呈暄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他拎著一個縮成一團、抖得如同篩糠般的小廝,如同丟垃圾般將他摔在倉遠山面前的地上,“但是我的好大伯,你大概不知道吧?就在昱明堂弟被你派去的‘自己人’追殺之前,他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將這血寫的證詞,塞進了給我父親報信的密信里!而這位……”倉呈暄用腳尖點了點地上幾乎嚇暈過去的小廝,“這位廚房的幫工,當時正好在父親書房窗外除草!他親眼看著信鴿帶著昱明堂弟的血書飛走!也親眼看到了你派去‘清理門戶’的爪牙!”
    真相如同最殘酷的利刃,將倉遠山最后一絲僥幸徹底粉碎!他呆呆地看著地上那幾張刺眼的血書,又看看那個抖成一團的小廝,再看看步步逼近、眼神冰冷的玄甲衛,以及肖清荷和九月那充滿恨意與鄙夷的目光……巨大的絕望和瘋狂終于徹底吞噬了他!
    “啊啊啊啊——!!!”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嚎叫,如同受傷瀕死的野獸,猛地拔出腰間備用的短匕,竟不是沖向敵人,而是朝著自己的心口狠狠刺去!他要毀掉一切!連同他自己!
    然而,玄甲衛的動作更快!
    唰!唰!
    兩道雪亮的刀光閃過!精準地擊飛了他手中的匕首,冰冷的刀背狠狠砸在他的后頸!倉遠山悶哼一聲,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被兩名如狼似虎的玄甲衛死死按住,鐵鏈加身!
    場面迅速被控制。當為首那名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玄甲衛將領,目光掃過被倉呈暄和九月護在中間、雖然虛弱卻依舊挺直脊梁的肖清荷時,他的眼神猛地一凝!隨即,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動作——
    他快步上前,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對著肖清荷,單膝重重跪地!右手撫胸,行了一個極其鄭重的軍禮!聲音洪亮而激動,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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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院判!末將奉太醫署署正大人之命,找尋您……整整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