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是被震醒的。
他猛地從蒲團上彈起,額頭撞在床沿,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微縮——雜役處的窗戶被震得粉碎,木屑紛飛。院中的老槐樹被連根拔起,橫倒在泥地里。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廝殺。
“怎么回事?”張鐵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滿是驚恐。
韓石沖到門口,望著山門方向。只見原本平靜的七玄山,此刻被魔焰籠罩。黑色的濃煙沖天而起,將夜空染成了血紅色。護山大陣的光芒劇烈波動,像一塊被投入湖面的石子,蕩起層層漣漪。
“是魔修!”韓石的聲音發顫。他曾在墨老的古籍中見過關于魔修的記載——這些人修煉邪功,以生靈精血為引,手段狠辣,所過之處,生靈涂炭。
“阿石哥,快看!”張鐵指著山門方向,聲音發抖,“那些……那些是魔修!”
韓石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數十道黑影駕馭著魔光,從山門處涌入。他們身著黑甲,面容猙獰,手持血色長刀,見人就砍。宗門弟子們四散奔逃,慘叫聲、喊殺聲、法術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人間地獄。
“護山大陣……破了?”韓石皺起眉。七玄門的護山大陣是筑基期長老布下的,按理說能抵擋金丹期修士的攻擊。可此刻,魔修竟如入無人之境,顯然陣法已被破解。
“快走!”張鐵拉住韓石的手,“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韓石卻沒有動。他望著山門處,只見一個身穿黑袍、面容蒼老的男子站在陣眼處,手中握著一根血色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黑色水晶,正不斷吸收著護山大陣的靈力。
“那是……玄陰教的人?”韓石想起了墨老的古籍。玄陰教是魔道大宗,專修陰煞之氣,以吞噬其他宗門的靈脈為生。七玄山的護山大陣,正是以靈脈為基,難怪會被他們破解。
“阿石哥,我們得走!”張鐵急得直跺腳,“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韓石深吸一口氣,拉住張鐵的手:“去膳堂。那里有地窖,能藏人。”
兩人趁著混亂,朝著膳堂跑去。沿途的弟子們要么慌亂奔逃,要么被魔修追上,慘叫著倒下。韓石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外門執事李三。他正被三個魔修圍攻,身上的法袍已被撕得粉碎,鮮血染紅了后背。
“李三!”韓石喊了一聲,剛要上前,卻被張鐵拽住。
“阿石哥,別去!我們打不過他們!”
韓石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他知道,以自己煉氣四層的修為,根本不是魔修的對手。此刻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而不是逞強。
膳堂的門被撞開,幾個弟子正往里面鉆。韓石和張鐵擠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地窖的入口就在膳堂的柜臺下,張鐵掀開木板,兩人鉆了進去。
地窖里漆黑一片,彌漫著霉味。韓石摸出火折子,點燃了一根蠟燭。微弱的光芒中,他看見地窖的墻壁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文——那是墨老留下的,用來隱藏地窖的禁制。
“阿石哥,你看!”張鐵指著墻壁上的符文,“這是……墨老的字?”
韓石湊過去,仔細辨認。那些符文確實是墨老的筆跡,只是比平日里潦草了許多。他想起墨老失蹤前,曾在藥園收集九葉蘭草,還說“這東西,關乎性命”。難道……
“轟!”
地窖的入口處傳來一聲巨響,木板被撞得粉碎。幾個魔修的身影出現在洞口,手中的血色長刀泛著寒光。
“找到了!”為首的魔修獰笑著,“里面肯定有寶貝!”
韓石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地窖里根本沒有寶貝,只有他和張鐵。但魔修顯然不會相信。
“阿鐵,你先躲起來。”韓石將張鐵推進墻角的暗格,“我去引開他們。”
“阿石哥,不要!”張鐵抓住他的衣袖,“我們一起走!”
“聽話!”韓石瞪了他一眼,“我自有辦法。”
張鐵咬了咬牙,躲進了暗格。韓石則從懷里摸出石鎖,貼在掌心。石鎖表面的紋路泛起幽藍光芒,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手臂流入體內。
“你們是什么人?”韓石擋在暗格前,冷聲問道。
>;為首的魔修上下打量著他:“煉氣四層的小修士?倒是有幾分修為。乖乖交出地窖里的寶貝,饒你不死!”
“寶貝?”韓石笑了笑,“這里只有我和我兄弟,沒什么寶貝。”
“敬酒不吃吃罰酒!”魔修怒喝一聲,揮刀砍來。韓石側身避開,石鎖突然震顫,釋放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幕,擋住了魔刀。
“嗯?”魔修愣了一下,“這是……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