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夜,再也沒有了那晚紫禁之巔對決般的羞澀與角力。
交疊的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編織成一首繾綣的十四行詩。
高洋如得道高僧般仰臥在床榻,笑瞇瞇地任信徒采擷。
黃貝則一次又一次地奔入浴室,用薄荷味的牙膏蕩滌千軍萬馬。
一切都如溪流歸海般自然而然。
所有的悸動與渴求,都化作灼人的吐息,在彼此生澀卻熾熱的探尋中,抵達了最終的彼岸。
……
正午的陽光,終于沖破了厚重的窗簾,在凌亂的被褥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高洋半瞇著眼,伸手撈過床頭柜上的電話,嗓音里還帶著宿醉與縱情后未散的沙啞。
他熟練地向客房服務,要了兩份豐盛的早餐。
電話剛掛斷的瞬間,一只白皙的胳膊就纏了上來。
黃貝一個翻身,撒嬌似的將他重新拽回了那片柔軟的溫床。
她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胸膛上,帶著微癢的觸感。
昨夜未盡的溫柔,在晨光中再次迅速升溫。
等待早餐的間隙,二人于漸濃的旖旎中,又沒羞沒臊地共同勾勒了一幅令人心旌搖曳的《吹簫引鳳圖》。
……
用過早餐,黃貝站在穿衣鏡前,仔細整理著耳后的碎發。
鏡中,清晰地倒映出高洋正倚在門邊,默默收拾著那些購物袋的身影。
他將一個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小心翼翼地挨個疊好。
那看似隨意的動作里,藏著一份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舍與溫柔。
電梯平穩地下降。
顯示屏上跳動的紅色數字,倒映在兩人沉默的眼底。
直到旋轉門再次吞吐出灼熱的街風,將城市午后的喧囂一并灌了進來,兩人才仿佛從那場旖旎的夢中徹底驚醒。
出租車的后座空間狹小。
黃貝的頭,自然而然地輕輕靠在高洋的肩頭。
她身上殘留的、酒店沐浴露的清新橘子香氣,混雜著高洋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在逼仄的空間里,形成了一道旁人無法侵入的私密結界。
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如同一張張褪色的老照片。
高洋低著頭,安靜地數著她長長的睫毛,感受著它每一次輕微的顫動。
他將她微涼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反復地摩挲著,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當那個熟悉的小區單元樓,出現在視野里的瞬間,黃貝攥著購物袋的手指,突然下意識地收緊了。
高洋率先推開車門,不由分說地從她手中,接過了所有的重物。
兩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朝著樓道口走去。
誰都沒有開口,誰都不愿意加快腳下的步伐,仿佛想將這段短暫的路,無限地延長。
樓道里,忽明忽暗的聲控燈,照亮了她悄然泛紅的眼眶。
“今晚我得請軍子他爸吃個飯。”她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聲音里帶著濃濃的不舍。
“下午我就不陪你了。”
“你在家,要乖哦!”
“嗯,你也是,少喝點酒。”
高洋的聲音有些干澀。
“那……咱們明天見。”
黃貝踮起腳尖,在他唇上飛快地啄了一下,然后拿著東西依依不舍地轉過身。
她跑上兩級臺階,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度折返回他身邊。
像一只眷戀著花枝的蝴蝶,她的手臂再次纏上他的脖頸,踮著腳,在他的唇上、臉頰上,親了又親。
直到樓洞外,傳來一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她才猛地松開手。
她一步三回頭,指尖貼著冰涼的鋼鐵扶手,緩緩地向上走去。
那纖細的指尖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滾燙的溫度。
……
防盜門的鎖舌“咔噠”一聲彈開,高洋剛踏進家門,便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