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鴻飛的瞳孔里,只剩下火龍俯沖而下的龐大陰影與石像上那道泛著微光的裂紋。
    巖漿的熱浪裹挾著硫磺味灌進鼻腔,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火龍膜翼扇動時帶起的灼風,刮得臉頰皮膚陣陣刺痛。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右腳猛地蹬向地面——焦黑的巖石在腳下崩裂,碎石混著火山灰飛濺,借著這股反沖力,他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石像方向躍去。
    火龍的利爪已近在咫尺,尖銳的爪尖泛著巖漿淬煉過的冷光,能輕易撕碎鋼鐵的鋒芒直逼他的后背。
    姜鴻飛卻像是完全沒察覺身后的致命威脅,雙手握緊劍柄,將體內僅剩的內勁與水系能量盡數灌注其中。
    金藍色的光芒在劍身上暴漲,冰藍色水紋與金色圣光交織成一道耀眼的光弧,如同黑暗中劈開混沌的利刃。
    “噗嗤——”
    利爪穿透衣料的聲音與皮肉撕裂的劇痛同時傳來。
    姜鴻飛悶哼一聲,鮮血如同斷線的珍珠般從后背飛濺而出,落在滾燙的巖石上瞬間蒸發,留下一縷縷帶著焦糊味的白煙。
    巨大的沖擊力讓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胸骨傳來清晰的碎裂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刀片。
    但他的手臂卻始終保持著筆直的姿態,握著劍柄的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連指尖被劍柄磨出血泡都渾然不覺。
    “嗡——!”
    圣劍的劍尖精準地刺入石像的裂紋中。
    剎那間,石像上沉寂百年的古老符文如同被喚醒的星辰,從淺淡的金色驟然變得熾烈。
    耀眼的圣光如同潮水般從石縫中涌出,順著劍身蔓延開來,將整個熔巖裂隙映照得如同白晝。
    那些泛著金光的符文在空中交織纏繞,形成一道道圣潔的光鏈,如同有生命般朝著火龍的方向飛去。
    火龍原本揚起的頭顱突然僵住,眼中跳動的火焰瞬間黯淡下去。
    它龐大的身體在圣光的包裹下劇烈顫抖,膜翼上的火焰如同被潑了冰水般快速熄滅,橘紅色的鱗片失去光澤,漸漸恢復成銀白的底色。
    不過數秒,龐大的火龍身影便在圣光中快速收縮,最終重新化作穿著火紅鎧甲的騎士模樣。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火紅的鎧甲上還殘留著圣光灼燒的痕跡,冰藍色的眼底卻恢復了清明,再也沒有半分邪惡的戾氣。
    姜鴻飛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的傷口接觸到滾燙的巖石,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騎士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鎧甲碰撞的聲響在空曠的裂隙中顯得格外清晰。
    騎士在他面前蹲下,蒼白的手指輕輕拂過鎧甲上的火焰紋路,那里曾是黑暗力量侵蝕的印記,如今已被圣光凈化,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痕跡。
    他看著姜鴻飛蒼白的臉和不斷滲血的傷口,冰藍色的眼底泛起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感激,有愧疚,還有一絲早已注定的決絕。
    “謝謝你……讓我找回了自己。”騎士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但我體內的黑暗力量早已深入骨髓,就算封印重啟,也無法徹底清除。”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石像上的圣劍,那里的圣光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出,凈化著裂隙中的邪惡氣息:“我活了百年,卻當了近百年的怪物,如今能以騎士的身份落幕,已是最大的幸運。”
    話音未落,騎士的身體開始泛起淡淡的光點。
    那些光點從他的指尖、鎧甲的縫隙中滲出,如同清晨的露珠般晶瑩剔透,卻又帶著圣光特有的溫暖。
    他的身體在光點中緩緩變得透明,火紅的鎧甲漸漸消散,露出里面泛著青黑色的皮膚——那些曾是黑暗力量的印記,此刻正隨著光點的擴散而寸寸瓦解。
    “替我……守護光明。”
    這是騎士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當最后一縷光點融入空氣中,原地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火山灰,仿佛從未有人在此停留過。
    姜鴻飛躺在地上,看著石像上依舊閃耀的圣光,后背的劇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他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朝著騎士消失的方向輕輕握了握,像是在回應那句未曾說出口的告別。
    圣劍還插在石像上,金藍色的光芒與圣潔的金光交織,如同守護者的誓,永遠鐫刻在這座沉寂百年的南方封印之中。
    姜鴻飛掙扎著站起來,走過去拔出金藍交織的長劍,胸口的起伏還未完全平復。
    方才與火焰騎士的激戰耗損了不少體力,手臂肌肉因長時間緊繃而微微發酸,指尖甚至還殘留著握持劍柄時的酸脹感。
    他低頭看向地面,火焰騎士消散后,那柄橙紅色的火焰長劍正靜靜躺在火山灰中,劍身上跳動的火焰雖已黯淡,卻依舊散發著淡淡的灼熱氣息。
    -->>就在這時,身邊的無頭石像上那些暗紅色的熔巖裂紋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