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道里的黑暗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姜鴻飛攥著手電筒的掌心沁出細汗,光束在前方巖壁上晃出細碎的亮斑,卻連五米外的景象都照不真切。
    潮濕的風裹著鐵銹與霉味往鼻腔里鉆,腳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未知的刀尖上。
    他已經在岔路里繞了快一個小時。
    最初還能憑著來時的記憶標記方向,可越往深處走,礦道越狹窄,有的地方甚至需要側身才能通過,之前留下的劃痕早被后來的落石掩蓋。
    手電筒的電量漸漸不足,光束開始微微閃爍,照在巖壁上的光斑也變得虛浮,連腳下凸起的石筍都看得模糊不清。
    “該死,又走岔了。”姜鴻飛停下腳步,懊惱地踢了踢腳邊的碎石。
    碎石滾進黑暗里,傳來一陣遙遠的回響,證明這又是一條死路。
    他靠在冰冷的巖壁上,掏出腰間的符文彎刀,刀身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暗啞的光澤。
    這個時候他真的想要轉身離開,可想起溫羽凡和陳墨的囑托,想起約翰神父“殊死一搏”的決絕,他咬了咬牙,將手電筒的光束調亮到最大(盡管這樣會加速耗電):“不能慌,之前溫大叔說過,溶洞在地下深處,往地勢低的地方走,總能找到線索。”
    他重新握緊彎刀,沿著礦道壁摸索著前行,特意避開那些向上傾斜的岔路,專挑地面明顯向下延伸的通道。
    有時遇到被碎石封堵的路口,就用彎刀撬開松動的石塊;
    遇到濕滑的青苔,就蹲下身,用手摳住巖壁的縫隙慢慢挪動。
    手電筒的光束在他身前搖晃,映出他緊繃的側臉,少年人的眼神里沒了之前的慌亂,只剩下一股不服輸的狠勁。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黑暗里,隱約能看到一片空曠的輪廓。
    姜鴻飛心頭一喜,加快腳步沖了過去,剛踏出礦道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處約莫半個籃球場大小的洞窟,頂部懸掛著尖銳的鐘乳石,水滴從石尖落下,“滴答”聲在空蕩的空間里反復回蕩。
    洞窟中央,一尊殘破的石雕歪斜地立在地上,石雕的頭顱早已不見,只剩下布滿裂紋的軀干,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黑霉,像極了某種猙獰的怪物。
    更讓姜鴻飛頭皮發麻的是,洞窟的陰影里,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個穿著暗紫色鎧甲的騎士,鎧甲表面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像是干涸的血跡,肩甲上雕刻著扭曲的蝙蝠圖案,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他的頭盔遮住了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目光掃過姜鴻飛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嗜血與輕蔑。
    “竟然有人類闖到這里來了?”騎士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生銹的鐵管里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緩緩拔出腰間的長劍,劍身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姜鴻飛瞬間握緊彎刀,身體微微前傾,擺出防御姿勢。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著一股遠超之前遇到的低階吸血鬼的氣息——那股能量凝練而狂暴,像奔騰的洪水,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騎士的實力,恐怕比我強太多。”他心里咯噔一下,“這氣息足有內勁五重……”
    “既然來了,就留下當口糧吧。”墮落騎士低喝一聲,腳步猛地蹬地,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過來。
    長劍帶著呼嘯的勁風,直取姜鴻飛的胸口,速度快得讓他-->>只來得及看清一道青黑色的殘影。
    姜鴻飛瞳孔驟縮,下意識側身避開,長劍擦著他的肩甲劃過,在巖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碎石飛濺到他的臉上,傳來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