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如同一劑強心針,瞬間打入了沈擇林的心坎里。他煩躁地揮揮手,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以前的風光。想當初,沈芝微乖乖做墨夜北的賢妻,即使她從不主動開口,墨夜北看在“岳父”的份上,也讓沈氏順風順水,哪像現在,墨氏與沈氏已經斷得一干二凈!
他現在是拆了東墻補西墻,極力維持沈氏的表面風光,內里早已被蛀空。要是被對家知道墨氏主動與沈氏斷了聯系,無數人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上來,到那時候沈氏可就徹底完了。
沈擇林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癥結就在墨夜北身上。他一把抓起手機,汗濕的手指在通訊錄里猶豫了許久,終是找出那個輕易不敢撥打、甚至被他置頂后又隱藏起來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每一聲“嘟”,都像一記重錘敲在他的心臟上,久到沈擇林以為會被直接掛斷。
“喂。”
僅僅一個字,不帶任何情緒,卻讓沈擇林瞬間挺直了后背。他趕緊清了清嗓子,擠出一個自以為最和藹的笑容,拿出長輩的姿態,語氣透著刻意的親熱和關切:“夜北啊,我是爸爸。”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連最細微的呼吸聲都聽不到。那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力,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沈擇林的喉嚨。
他頭皮發麻,額角滲出冷汗,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那個……你跟芝微最近是不是鬧別扭了?這孩子,從小就犟,我這個當爸的都說不動她。她是不是又跟你耍小孩子脾氣了?”
“合作剛斷的時候,爸爸就問過洛秘書,他讓我以后別招惹墨太太。我知道,肯定是那天芝微在別墅不懂事,跟你吵架了,都是我們沒教好。這不,她一生氣,連我的電話都拉黑了,我想叫她回家吃個飯都找不到人。”
他一番訴苦,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順便給沈芝微上了幾滴眼藥,才小心翼翼地繞回正題:“不過你放心,她讓我去給阿遠配型,我這不也答應了嘛……夜北啊,你看,咱們兩家這合作的項目,是不是可以……”
“沈映雪陷害墨太太,你也是受益人之一,對嗎?”
一道冰冷無波的男聲,像一把淬了萬年寒冰的利刃,毫無征兆地刺穿了他的所有偽裝。
沈擇林瞬間如墜冰窟,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后面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能抓著手機,結結巴巴地否認:“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以后,別再讓我知道你欺負她。”墨夜北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屬于上位者的絕對壓迫感,一字一句,清晰地透過聽筒傳來,“墨太太不是誰都能動的。”
沈擇林握著手機的手開始劇烈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至于沈氏,”那頭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帶上了一絲玩味的、殘忍的冷意,“讓沈芝微親自來跟我談。”
“嘟——”
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
沈擇林僵在原地,聽著聽筒里冰冷的忙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只覺得一股血直沖腦門。
讓沈芝微去談?她不把他送進監獄就不錯了!
更何況,去醫院配型這件事還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他頭頂,他怎么可能去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