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子建好,我跟你娘帶著老二一家搬進來,人多熱鬧,也是給你家聚聚氣。還有,生意上的事又雜又亂,家里都是孩子,你還懷著孕,就辛苦老二來打理,交給外人也不放心,做假賬把你家的銀子騙光你還以為人家是好好干活。”
林棠枝都聽笑了。
“公爹,青天白日的你在說什么胡話?我賺的銀子蓋的房子,憑什么讓你住,又憑什么讓二弟一家住?別跟我說什么人多聚財。以前家里人多,也不照樣窮得叮當響?”
“你——”
趙老漢氣得想罵人。
敢情老大媳婦建的這房子,不僅沒打算叫老二一家住。
連他跟老婆子都沒打算讓過來。
他剛才圍著這工地轉了一圈,又聽干活的漢子提了兩嘴,才知道這房子究竟有多好。
不僅是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所有房間都通了地龍,冬天家里燒得跟春天似的,洗澡都能在屋里洗。
隨時都有熱水不說,就連腳踩的地都全部用青石板鋪好,一點泥都沒有。
院子里種上果樹,夏日里能在下面乘涼,蕩秋千。
還鋪了青石板小路,又漂亮又實用。
聽說這房子,比鎮上那個姓周的老爺家都不差。
“要是有田還在,一定不會同意把你這樣。”
林棠枝還真就認真想了想:“等以后有機會再問他吧。”
他這副軟硬不吃的樣子,趙老漢是又急又氣又沒辦法,再一次后悔沒叫老婆子來撒潑:“一個寡婦,帶幾個孩子,家里有再多產業,也守不住。”
“旁人眼紅頂多酸上幾句,全村誰不知道,大山娘家的賊是誰!”
陶阿婆瞧趙老漢去找林棠枝,怕林棠枝臉皮薄吃虧,趕忙放下手里的糖水過來。
剛靠近,就聽到趙老漢那番不要臉的話。
她嗓門大,一時也沒注意,嚷嚷得周圍人全都聽得清楚。
趙老漢一張臉漲得通紅,怒道:“這是我們趙家的事,跟你一個外人有什么關系?”
“是啊,我一個外人都能跟著大山娘過上好日子,你們趙家人卻不行,說明什么?說明你們趙家人人品差勁。分家的時候做那么絕,管過人家娘幾個死活嗎?現在看人家有錢了又貼上來,我呸!看什么看,少拿你的大豁牙瞪我,那點丑事全村人都知道,還以為自己多有臉呢!”
“你,你這個潑婦!”
趙老漢揚起手就要打人。
陶阿公往前站一步,個頭比趙老漢高了不少,低頭看他:“趙老弟,說話就說話,你跟一個女人動什么手?”
那架勢。
分明是趙老漢動一下手,就要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趙老漢心頭犯慫,又不愿丟面,狠狠甩下手,瞪著林棠枝:“老大媳婦,你就站旁邊看著?”
林棠枝茫然:“那我站哪兒看?”
趙老漢再也待不下去,憤憤丟下一句“有你后悔的時候”便一甩袖子走了。
看似走得瀟灑。
實際上腳都有點打飄,連頭都沒敢回。
只感覺后背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像一根根刺扎進后背,扎得他渾身難受。
那些個眼神,全是看熱鬧,全是嘲笑,全是揶揄。
親手分出去的娘幾個,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吃上肉,蓋上大房子,做起大生意,那銀子花起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老宅呢?
銀子沒了,地沒了,人傷了,臉面也丟光了,要不了幾天他還要跟老婆子去修祠堂。
一想到這些,趙老漢腿都發軟。
他咬牙挺著:“一群沒見識的泥腿子,有兩個臭錢有什么了不起?等文哥兒中童生,中秀才,中舉人,當上官老爺的時候,有你們巴結羨慕的,咱們走著瞧。”
此時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孫子身上的趙老漢并不知。
趙文跟著趙武上了后山。
后山上,有等著他的泥蛋,和專門為他挖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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