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嫣沒動，也沒出聲。她只是靜靜地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

“咚！”

刀刃入木三分，正好剁在王翠蓮那只伸向米柜的手剛才放的位置旁邊。

王翠蓮嚇得臉都白了，往后退了好幾步：“你你”

韓嫣指了指門口，又指了指王翠蓮，最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意思很明白：出去。這地盤，我說了算。

“反了！反了！老二！你看看你家這啞巴媳婦！拿刀要砍大嫂啊！”

王翠蓮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打滾，哭天搶地。

關守林拄著拐杖聞聲趕來，一看這場面，也是頭大如斗。

“大嫂，你這是干啥啊”

“老二！我不活了！我好心來幫忙，這啞巴拿刀剁我！”

王翠蓮指著韓嫣罵，“這就是個喪門星！克死她娘，現在又要來克我們老關家！”

聽到這惡毒的話，韓嫣的眼圈紅了，但她握著刀的手，紋絲不動。她死死守在米柜和油桶前，寸步不讓。

因為她知道，這些糧食是關山辛辛苦苦掙來的，是給工人們吃的。

少一口，關山的信譽就少一分。她不能說話，但她能守住這個家。

關守林看著那個平日里溫順、此刻卻像只護崽母狼一樣的兒媳婦，又看了看滿嘴流油、口袋里還鼓鼓囊囊塞著東西的大嫂。

老實人心里那桿秤，第一次發生了劇烈的傾斜。

“大嫂。”

關守林嘆了口氣，聲音里透著從未有過的疲憊，“韓嫣是在做工人的飯。那是公家的東西。你要是餓了，回屋，我那還有點餅干。”

“你你向著個啞巴？！”

“她不是啞巴。”

關守林頓了頓手中拐杖，沉聲道，“她是我老關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是這廠子的管家。她說不行，那就是不行。”

王翠蓮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一輩子沒脾氣的老二，竟然為了個啞巴頂撞她。

晚飯時分，氣氛壓抑。

關虎因為沒干活，被扣了當天的飯票。他端著個空碗，蹲在門口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