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砸進腦海。
我們怎么過去?
我環顧四周。腳下是環形平臺,來路是螺旋下降的階梯,面前就是混沌的無底深坑,那座被鐵鏈懸吊的石臺孤零零地處在-->>正中央。
從我們腳下到石臺最起碼有五十米。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老杜。這家伙身手是靈活,可這會兒就算他真是只猴,沒藤沒樹的,難道還能憑空蹦過去不成?
老杜正在他的背包里翻東西,感知到我的目光,瞥了我一眼。
“看你爹干嘛?”
“我說老杜,你就不能”
我見他從背包里抽出一根鐵鏈,一頭上還帶著個t字形結構的鐵件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突然不太想和沒有素質的人說話。
于是我轉身走向了蕭哥。
我剛轉身,就聽得身后傳來了“呼呼”的聲音。
回頭一看,好家伙,老杜此刻正把那細鐵鏈舞的呼呼直響!
別看老杜一副排骨成精的樣子,甩起那鐵鏈竟毫不吃力。
他手腕急抖,鐵鏈越轉越快,隨即猛地一甩,那帶著t形鐵件的鏈頭如毒蛇一般,直躥而上,“鐺”的一聲脆響,精準地搭在了上方的粗鐵鏈上。
老杜手腕一沉、一拉,細鏈受力繃直,頂端的鐵件借著余勢在粗鏈上“唰唰”繞了幾圈,然后老杜伸手把鐵鏈再往下使勁一拽,只聽“咔”一聲,那t形鐵件像是卡進了粗鐵鏈的縫隙里,穩穩鎖死。
技術活!
我心道。
這一套操作不僅考驗準頭和手法,更需要操作者對距離和角度的把握極為嫻熟。
尋常細鏈若只是繞在粗鏈上,一受力就會滑脫,但老杜的這件東西妙就妙在頂端的t形鐵件上,當細鏈開始滑動時,這個鐵件會順勢卡進粗鏈的孔洞中,或者被夾角別住,形成越拉越緊的鎖死效果。
我剛想給老杜鼓個掌。
“你爹牛逼不?”
老杜又點上了煙,看著我說道。
老杜又從背包里掏出繩梯,他把一頭扔給我,我不懂他什么意思,宋辛峰走了過來,拿走了繩梯,隨后又從自己背包取出了榔頭和銷釘,我看他把銷釘插在繩梯頂部的環里,然后用榔頭敲了進去。
他那個銷釘我后面有了解,是專門為登巖那種極限運動準備的,插入地面之后,除非地面直接斷裂,否則很難脫落。
至于具體叫什么名字我忘了,當我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這種瑣碎的活計,已經不需要我去操辦了。
等宋辛峰把繩梯固定好之后,老杜順著那根細鐵鏈就開始往上爬。
我注意到,他的一只腳會把鐵鏈在鞋上繞一個圈,增加摩擦力,當鐵鏈包裹住鞋子之后,他一蹬,這樣整個攀登過程中就可以調用腿部力量,從而減少大部分的手臂力量。
專業。
我扭頭看了蕭哥,蕭哥還在看著壁畫,從我們下來,他就一直在看壁畫,我走過去,詢問道。
“蕭哥,老杜上去了?”
“嗯!知道了!”
他還是連頭都沒回。
我其實心里有點失落,整個團隊里,好像連剛“入伙”的宋辛峰都比我專業。
“小霄啊!”
蕭哥扭頭看向我,蕭哥的眼睛很厲害,很多時候,哪怕是我不經意跟他對視,我都覺得蕭哥的眼神能順著目光鉆進我的心里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團隊里其實沒有價值?”
自己想是自己想,這種尷尬的事被蕭哥當場戳穿,我臉當時就紅了,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
“不是蕭哥!我就是對!您說得沒錯!我確實覺得自己好像沒什么本事,杜哥說得其實沒錯,我就是跟在你們身邊混”
我開始還想遮掩一下,后面索性也就認了。
對于蕭哥這種老江湖,不管別人說什么,他都不會信,他只會信自己看到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大學生,這才是你第二次下地。你如果表現得太過專業,甚至比已經下過十幾地的宋辛峰還要專業我今晚,還會讓你活著走出這個墓嗎?”
我渾身一冷。
“天底下沒有沒用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作用,我們這一行,精于算計的,干活利索的,手上功夫好的,腿上功夫好的我見過太多了,所以,我不指望你能有多大的本事,你只要能做到我交代給你的事就行,另外”
蕭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像對你老爹那樣,一心一意地忠于我,像對你弟弟那樣,不坑害自己的兄弟,這就夠了!在我們這行,比什么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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