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辛峰走到了蕭哥身旁,他的手里拎著個暗紅色的布袋。
“蕭哥,雷子清了。”
蕭哥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他好像一直在等宋辛峰,待他到了之后,蕭哥緩緩起身,問我。
“和我說說,下面是什么情況。”
我趕緊把底下的情況和蕭哥說了一下,蕭哥聽了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走吧,下去!墓道底部應該就是這老太監的尸骨了。”
老太監?尸骨?
之前棺槨里的難道不是墓主人的尸骨?墓主人在這個墓道的底下?
我愣了一下,剛想張嘴問,這時老杜走了過來,伸手又要摟我的肩膀。
我趕緊避開。
老杜比我矮至少一個頭,他沒法把手臂搭在我肩膀上,只能摟著,這種感覺很不爽,尤其我其實心底還有點怕他,他摟著我,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暴發戶摟著二奶一樣。
他見我避開,啐了一口。
“老子跟你說的繞點,你說老子云遮霧罩,老子要跟你說悄悄話,你他媽又不聽”
蕭哥看到老杜這個樣子,也笑了一聲。
“老杜,別逗小霄了,開路吧,有什么話等出去再說不遲。”
再次進入墓道中,人多燈亮,加上有蕭哥和老杜,我心安了不少。
走在前面的蕭哥忽然停下,好像發現了什么,將頭燈和手電的光柱一齊打向右側墻壁,我這才發現——原來這整面墻上都是壁畫。
壁畫順著天然巖壁的走勢繪制,規模大得超乎想象,我們的光線所能照亮的,僅僅是其中極小的一部分,即便如此,也能看清那是一個身著古代官服的人,以一種極其謙卑的姿態俯身下拜。
歲月的侵蝕讓他的面容和官服細節都已模糊,但那份精心描繪的恭順與講究的衣著扮相,無不暗示著其身份的不凡。
慢慢地,我發現了規律,壁畫上的人物,文臣武將皆有,無一例外都呈現出卑微的神情,而且,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我們腳下那虛無深淵中。
謙卑、恭順、卑微這些詞用來形容他們的表情其實并不很準確,但是我當時確實只想到這幾個中性詞,后來我在一部電視劇也看到過相似的表情,一個太監努力地在皇帝面前表現自己,那種仿佛為了皇帝能奉獻出自己一切的表情,叫諂媚!
聯想到蕭哥提到的老太監,再想著外邊的九錫以及跪俯著的陶俑,我的腦海里冒出一個念頭。
這墓主人難不成是個心理扭曲的宦官?
生前匍匐于人下,受盡屈辱,死后便在這陰宅里,布下這等魔幻的配置,自導自演一場黃袍加身的帝王夢?
如果真是這樣,那未免也太荒唐了。
我把這想法跟蕭哥說了。
“猜對了一半,他是想當皇帝,但不是死后”
他頓了頓。
“是等這老怪物活過來之后。”
活過來?
我頭皮一炸。
這是什么意思?
蕭哥繼續向前走,顯然不打算在此刻深入解釋,我也只好壓下一肚子的驚疑,跟在他的身后繼續走。
我們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抵達底部。
我沒想到的是,這底部的平臺中央,竟還有一個巨大的深坑。
手電光柱劃破黑暗,直射下去。
坑底的中心,赫然懸浮著一座石臺!
“這東西是飄在空中的?”
宋辛峰有點震驚地說道。
“飄著個屁。”
杜哥粗魯地打斷他,同時將手電光打向坑壁的某一處。
“瞪大你的招子看清楚!”。
我順著光柱看去,只見一條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細的黑色鐵鏈,像是一條從坑壁的巖石中沖出的黑龍,龍口那端牢牢“咬”在那座石臺邊緣。
我心里暗驚,再往那條鐵鏈的旁邊看——每隔二十米左右,就有一根這樣的鐵鏈,這個所謂的懸浮平臺就是通過這一個個鐵鏈給吊起來的!
這么粗的鐵鏈,那個時代能造出來嗎?就算造出來想達到這樣的技術效果,得花多少人力物力啊?
我不由得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