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上了比在京城時還要逍遙快活的土皇帝日子。
他以為天高皇帝遠,自己躲在老家,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殊不知,那些昔日的同黨,早就不是同一條心。
一個嚴黨暗自記下這些話,收羅證據,準備拿這些東西當投名狀獻給徐階,以獲得重新啟用的機會。
說白了,他從來都沒有忠于嚴嵩嚴世蕃,他忠的只有利益。
只要徐階能讓他升官發財,他也可以當清流,也可以高喊為朝廷為百姓。
徐階收到這些告密材料后,臉上露出了冷笑。
上次倒嚴,考慮到社會的穩定,沒有一次性徹底清算嚴黨。
這一次,倒是可以借機再次清算。
徐階將收集到的所有證據,秘密交給了都察院的御史林潤。
林潤,是徐階一手提拔起來的門生,對他忠心耿耿。
接到老師的指令,林潤連夜寫就了一封彈劾奏疏。
彈劾嚴世蕃畏罪潛逃,拒不伏法,圖謀不軌。
“……嚴世蕃罪大惡極,蒙圣上法外開恩,流放海南,本應感激涕零,日夜懺悔。然此賊竟膽大包天,買通官差,潛回分宜,此為抗旨不遵,欺君罔上之罪一也!”
“……其回鄉之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大興土木,召集舊部,日夜飲宴,非議朝政,怨望君上,此為心懷怨望,圖謀不軌之罪二也!”
“……據聞,其曾狂‘天下才一石,我獨占八斗’,又‘若非我父,大明江山早已不穩’。此等論,狂悖至極,目無君父,與謀逆何異?此為大逆不道之罪三也!”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淬了毒的鋼針,精準地刺向了嘉靖皇帝那根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經。
嘉靖皇帝看著林潤的奏疏,臉色由青轉紫,最后變得鐵青。
他原本對嚴家,確實還有一絲舊情。畢竟嚴嵩跟了他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覺得嚴家父子,不過是貪了點錢,有點不聽話,算不得什么彌天大罪。
但“圖謀不軌”這四個字,徹底觸碰了他的逆鱗。
尤其是當他看到,嚴世蕃這個被他饒了一命的罪人,竟然敢抗旨不遵,偷偷溜回老家,還敢在背后非議自己,怨恨自己。
一股被背叛、被愚弄的怒火,瞬間沖上了他的頭頂。
“反了!真是反了!”
嘉靖猛地將奏疏摔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來人!”
“傳朕旨意!”
“著錦衣衛指揮使朱七,即刻親率緹騎,前往江西分宜,將逆賊嚴世蕃,給朕押解回京,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還有,把嚴嵩嚴世蕃的老家也抄了。”
到最后,嘉靖還沒忘抄家。
抄家,就意味著有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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