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他看到鄭必昌他們行事太過激烈,一來擔心會死傷太多人,二來擔心會激起民變,毀了‘改稻為桑’的國策,這才一時糊涂,出手阻攔。”
“說到底,他還是心系百姓,心系大局。他的心,是向著我們嚴黨的。只是這為官的手段,還太過稚嫩,不知道其中的艱難和變通罷了。”
鄢懋卿的一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
他巧妙地將楊旗的行為,從“背叛”,定性為了“年輕人的天真”。
他把楊旗塑造成了一個有能力、有抱負,但缺乏官場經驗的“好孩子”形象。
而這,其實還挺附和楊旗之前的作風。
嚴世蕃覺得合理,已然信了八分,臉上的怒氣也漸漸消散了。
他想起了楊旗之前在京城時的乖巧懂事,想起了他送來的那些價值不菲的禮物。
是啊,這樣一個聰明人,怎么可能做出背叛自己的蠢事?
或許,真如鄢懋卿所說,他只是一時糊涂,被那些清流的“仁義道德”給蒙蔽了。
“哼,書生意氣,不知道為官的艱難。就說我們頂著罵名改稻為桑,那還不是為了朝廷,為了皇上。結果清流的人謾罵阻擾,下面的人又意見相左,這改稻為桑如何進行的下去。”
嚴世蕃嘆了口氣,說的很委屈一樣。
“我們做的這一切,陛下總歸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重用閣老。”
鄢懋卿挑著好聽的話安撫著嚴世蕃,總算是讓嚴世蕃消了氣。
他發出一聲冷哼,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你給楊旗寫封信,狠狠的訓斥他,不準他再給鄭必昌他們添堵。”
鄢懋卿自然應承下來,當即揮筆,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書信。
他先是痛斥了楊旗的“幼稚”和“不識大體”,然后明確地告訴他,“改稻為桑”是閣老定下的大計,是整個嚴黨的大局,不容任何人破壞。
他命令楊旗,必須安分守己,全力配合鄭必昌等人的工作,不得再有任何阻撓。
信的最后,他還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
“汝之前途,在為父手中,在閣老手中,望好自為之。”
寫完信,他將信交給心腹,命其火速送往蘇州。
事情雖然解決,但嚴世蕃心里還是有個疙瘩,對楊旗也從欣賞看重變成了討厭和提防。
他隱約的感覺到,楊旗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哪怕現在暫時在同一條船上,將來遲早也會分道揚鑣。
對楊旗,他需要提防著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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