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孤僻了,他不愿見她將自己一點一點封閉。
她正是最好的年紀,合該享盡陽光雨露,自由熱烈地綻放。
這樣將自己關在家里,再美的花也會枯萎。
今宵愣了愣,若非沈修齊提醒,她都快忘記自己名義上經營著一家豪華酒店。
最近的日子過得太恍惚,她有好多事情都記不清楚,小組作業要弄錯,提筆畫畫用色輕重都拿不準,甚至于今日出門時,連衣服都穿反,這些小事都做不好,她還能做好什么?
她垂眸,小聲問:“我一定要參加嗎?”
沈修齊將盤子放在邊幾上,雙手扶正她的肩,撫著她側臉與她對視:“不然呢?我可不是酒店的老板。”
今宵莫名感覺想逃,她垂著眼,手指捻著軟綢裙擺,低低地說:“可那些報表我都看不懂。”
“是誰跟我說過要認真學的?”
今宵不動,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只手上絞著裙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沈修齊握住了她雙手。
“寶貝。”
他氣息深重,像在低嘆。
“別害怕好不好?”
掌心的這雙手在輕輕顫,他抱緊了她,忙安撫她:“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少了很重要的支撐,生活好像突然變得很難,可你還有我不是嗎?你多看看我好不好?我一直在你身邊。”
今宵往他肩膀靠,始終不不語。
她感覺自己好累,身體好疲乏。
“月底隨我去一趟妙喜寺,為你父親辦一場法會好不好?奶奶已經認可我了,也讓你父親認識認識我,好嗎?”
懷中人不語,只稍稍用力抱緊了他。
沈修齊在一瞬間感覺心臟刺痛,是他在想去年的今宵。
那時候他還未出現在今宵的世界,父親驟然離世,她也不敢告訴關老師,那她又是如何度過那段孤獨痛苦的時光?
一想到她曾獨自站上那棟樓頂,他內心的恐懼便在一點點放大。
倘若她當時的退縮是因為關老師,那如今關老師走了,她又會如何?
他不敢想。
周五下午,沈修齊結束集團的事務驅車前往美院接今宵下課,剛將人接上他便接到閆美玲的電話,讓他晚上回家吃飯。
他一口回絕。
近來這些日子今宵食欲不佳,他若不在,今宵根本不肯好好吃飯,他哪里能走?
閆美玲罵了他兩句,掛斷了電話。
窗外斜陽萬重,今宵靜靜聽完了全程,待他掛斷,她徐徐開口:“你回去吧。”
正好紅燈,沈修齊踩住了剎車偏頭看她。
她似乎沒什么變化,還是單薄清瘦,往日合身的裙裝在她身上還顯得空蕩。
興許剛好迎著夕陽,她蒼白的面色
多了幾分艷,那雙眼睛也漸顯生動,她說:“你也好長時間沒回去了,爺爺奶奶肯定擔心你,少陪我一頓飯沒什么的,我會好好吃的。”
她還是那樣聰慧通透,他方才明明什么都沒說,還是讓她猜到了心中所想。
他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發涼的指尖,說好。
他把今宵送到15號院,囑咐珍姨盯著她好好吃飯,便開車回了老宅。
沒成想路上接到一通緊急來電,他又改道去了301醫院。
他從南門進,抵達病房樓前,幾個出入口都有警衛值守。
他鎖好車拿著手機走過去,警衛隊長沖他打了個招呼,他頷首回應,乘電梯去了五樓。
一整層都歸胡向榮使用,他剛出電梯便見到不少胡家人等在走廊。
有人迎上前來與他搭話,并叫他一聲姐夫,他頓住腳步,雙眼微微一瞇:“抱歉,你叫我什么?”
許硯祺登時一愣,對上沈修齊寒如霜雪的目光時,莫名心口一凜。
看來傳這位沈三爺為一個撈女不肯接受胡家的聯姻,竟是真事。
他笑笑改了口:“三哥,沈爺爺在休息室,我帶您過去。”
沈修齊收了神色,跟著許硯祺往休息室去。
一路走到休息室,他也將今夜之事聽了個大概。
胡向榮突發腦溢血入院,情況危急,隨時有生命危險,目前正在接受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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