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將他的幽怨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己不該這么別扭,便又將視線轉回,小小仰起臉看他。
眼前人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將她睨著,乍看像是生氣得緊,細細一瞧,又能從他那雙溫潤的眸子里看到眼波流動,如山間煙云,繞林而轉,纏綿得令人著迷。
有些日子沒見,他好像瘦了一點。
也不知是公務繁忙,還是心緒不佳
。
她沒有哄他的打算,還倒打一耙:“誰讓你告訴關老師你是我男朋友的?”
沈修齊一聽,更郁悶了:“我要不這么說,你覺得關老師會跟我走?”
今宵一時語塞,他好像......說得......也有點道理?
“那......”
她放輕了聲音,往語調里悄悄添點兒哄:“那你能跟我說說是在哪兒找到關老師的嗎?她當時正在做什么?”
沈修齊不理她,轉身往方才坐過的圈椅走過去,悠哉游哉坐下,再懶懶抬眸瞧她,將這上位者的架子端得很穩。
他故意嘆氣:“你這時候才想起來有求于人是不是有點兒晚?”
今宵眉心往內一收,幽幽怨怨看過去:“那你要如何?”
沈修齊不知何時解了西服的扣子,這時候隨意將手肘擱在圈椅扶手上,既有貴公子的雅,又有浪蕩子的痞。
今宵又想起她那套失蹤的saintlaurent,花了她六萬多,就這么沒了,有點心疼。
“過來。”
一聽聲,今宵匆匆回神,她不知沈修齊何意,便像只小白兔單純地朝他走近,誰料剛一走進他的“勢力范圍”,她就被他伸手往前一拽,她重心不穩,驚呼著跌進了他懷里。
“你流氓啊沈修齊?”
沈修齊用雙臂將她鎖住,視線往門外一遞:“你再喊大點兒聲,好讓關老師起來看看咱倆是怎么‘談戀愛’的。”
“誰跟你談戀愛了?你這人真是——”
她這話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沈修齊反倒好奇:“我這人真是什么?”
今宵想罵他無賴,可又不能因他無賴抹去他今日的功勞。
今日若非有他幫忙,警方不會這么快調監控找人,北城這么大,僅憑她自己和療養院那幾個保安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尋。
她心里是無比感激的,嘴上卻說不出來任何一句感激的話。
她不說話,抱著她的人便以為她默認,雙臂自然往回一收攏,她猛地朝他貼近,差一點就要撞上他下巴。
心跳突然加速,她用雙手推拒著,磕磕巴巴地說:“你,你別,別抱那么緊。”
“好,那我輕點兒。”
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有一瞬的放松,可今宵依舊渾身緊繃,絲毫不見松弛的跡象。
這人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她迅速摒除腦子里的雜念,堅決不會承認自己想歪。
可沈修齊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也一點兒沒打算放過她。
“是暖氣太足了嗎?怎么臉紅了?”
今宵一時惱羞成怒,捏緊了拳頭就朝他砸過去,“啪”一聲,他干燥的手掌將她拳頭溫柔包裹,體溫由表及里,燙得她往后一縮。
她想掙脫起身,卻又聽他換了很輕的聲音詢問:“好久沒見你,讓我抱抱好不好?”
今宵登時一愣,錯愕著忘記了掙扎。
鬢邊垂落的長發被他用手勾到耳后別住,視線開闊些許,她跟著一轉。
眼前人迎著書房柔軟的光,眼波如水,就這么靜靜與他對視時,那些可見的溫柔便見縫插針地往她心頭鉆,鉆得她心癢難耐。
停在她耳畔的那只手并沒有收回去,一點陰影覆上眼睫,他疼惜地撫過她曾流淚的眼睛,輕輕問她:“今天哭了多久?眼睛疼不疼?”
她搖搖頭,沉默不語,沒有抗拒他的觸碰。
很突然地,她想要脆弱一點,不必偽裝自己很堅強,也不必顧著此刻是否體面。
她想要他的擁抱,想要依靠,可就在心內沖動上涌的瞬間,她又像被什么魔法定了身,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動作。
她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他,直到她緊緊捻住毛衣邊緣的手被他握進掌心,指縫一點點被分開,她才遲滯著回神。
指縫間的軟肉在這時候突然變得很敏感,不過是肌膚摩挲而過,她卻不受控制一顫,像過了電般,渾身酥麻。
她不知自己此刻模樣,也不知沈修齊有多心疼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