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琛神色鄭重下來:“師兄,我的精神域到底什么情況,你能不能給我交個底?”
最近連續兩次在精神域中迷失,賀-->>琛有些緊張。
“算是上次暴動的后遺癥,情況已經在好轉,不用太擔心。”陸長青說。
“會不會再發作?發作前有沒有什么征兆?我可不想指揮到一半,突然'走丟'回不來。”
“只要你不想,就不會真的迷失。”陸長青說到一半,精神力展開,已經帶賀琛進入他的精神域,而且長驅直入,直接進了第二層。
那個雪中村落的村口。
“我還是建議你散去這些,因為他們越栩栩如生,你就越難放下。”陸長青和賀琛并肩,看著面前的冰屋和談笑風生的人影說。
賀琛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咬了咬唇。
陸長青知道這對他太難。他緩和了口氣:“也不急于一時,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不會真的停留在這里。”
“只要你在往前看,心力放在未來,過去就不會真的絆住你。”
賀琛敲敲手指:“那我要是莫名其妙,就被絆住了呢?”
“那就斬斷它們。”陸長青話音剛起,賀琛面前光影輪轉,不知怎么,他又一下子出現在自己精神域那個湖泊里。
陸長青和他一樣在水下,手里多出一把散發著光芒的長劍。
又有一些暗影般的水草纏上來,陸長青把劍交給賀琛:“這是你的主場,你有足夠的力量,斬斷糾纏你的負能量。不過不必強求完全斬斷,我們本來就可以和這些能量共存,只要不陷在里面。”
賀琛看他一眼,點了點頭,手中持劍,心念堅定起來。
奇怪的是,當他心念堅定那一瞬,那些水草,自己就退卻了。
賀琛看向陸長青,陸長青笑笑:“相信了嗎?”
賀琛點點頭,看了眼那柄劍,把它插進湖底:“讓它留在這里可以嗎?做我的錨。”
陸長青點點頭,又搖搖頭:“那是我的精神力,你要用它做錨,就意味著把你的精神域深層開放給我,我隨時可以進出。”
“這有什么不好嗎?”
“不好在,這么深的融合,你真的會對我產生治療依賴。”
陸長青說著,動手把光劍收回來,融回自己體內。
“師兄不想我對你產生依賴?”賀琛蜷了蜷手指。
“想。”陸長青看向他,“但這是兩碼事。”
“我當然希望你依賴我、和我親密無間,但這應該出于你‘想要如此’,而不是‘不得不如此’。”
他說著,深邃的眼睛看向賀琛:“你也不喜歡失去獨立性,所以當初才著急‘戒斷’,對不對?”
賀琛訕笑:好好的,提什么當初……而且,他當初只是直覺,沒有想這么深、這么透徹。
“師兄研究治療依賴癥的解決方案,是不喜歡這種不對等的依賴?”賀琛忽然問。
“是不喜歡一方受另一方控制,喜怒哀樂,都不由己。”陸長青答。
賀琛看著他,好像對他又多明白一點。生命在師兄眼里是平等而自由的,即使可以輕易讓別人對自己產生依賴、聽計從,他也不會如此做,反而努力阻止這種事發生。
“師兄是不是任何時候都這么有原則,這么理性?”賀琛忍不住問。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的原則和理性?”陸長青反問。
“不是,我喜歡。”賀琛未經思考,脫口而出。
說完他們倆都頓了下,賀琛撇開頭,陸長青卻笑著,手指點向賀琛,從他的身體內,凝聚、抽取出一柄同樣的劍來,親手插入湖底。
他希望賀琛自己做自己的錨。
希望他離開任何人都能繼續前行。這個“任何人”,包括陸長青自己。
他也預防著,萬一有一天,賀琛發現了他的“真面目”而不能接受,精神力不必遭受沈星洲那種崩塌式的動蕩。
沈星洲和傅塵之間,就曾有這樣的“治療依賴”。
“師兄,你在想什么?”
精神域中的直接接觸,讓賀琛比平常敏銳,他模糊察覺陸長青擲下劍那一瞬間,有些不同尋常的沉重。
“在想,那晚的事你當真什么也不記得了?”陸長青回過頭來,眉眼有絲戲謔。
“……”在水下,賀琛當真回憶起來一點,身體的糾纏……
陸長青卻沒有再打趣他,而是讓他打坐冥想,等賀琛從冥想中睜眼,已經出了精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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