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留下兩枚暗棋在對面。”陸長青在重新分割后的另一片區域,畫了兩個點。
“正奇相生,無滅無窮,師兄很懂兵法。”賀琛抬眼看向陸長青。
“我只是知道手里要留牌,不能一次全出。論兵法,還是你更厲害。”陸長青看向賀琛,眼里帶著發自真心的欣賞。
賀琛被看得臉發熱,卻厚著臉皮說:“你才知道?我一直是學霸來著。”
陸長青笑笑:“光會學沒用,還要會打,你比學霸還厲害。”
他說著,又沉靜下來:“還有一個實際的問題。賀家軍有'蜂巢',我們需要突破賀家的封鎖,把零號給趙淮他們送出去。”
賀琛垂眸想了想:“我來解決。”
“你有辦法?”陸長青問。
“有。”賀琛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星盜。”
“不是只有賀家勾結星盜,其實我也不算清白。”賀琛捏捏手指,“查火狐案子的時候,我安排了個人進入他們內部,火狐滅后,他拿了些資源另立門戶,沒有再回來。”
“你默許的?”陸長青問。
賀琛點頭:“我跟他有約定,只劫不義之財,不傷無辜性命。如果他違約,我會親手清理門戶。”
陸長青頷首,眼睛深深看著賀琛。
“怎么?”賀琛問。
“沒怎么。”陸長青說,“只是突然發現,你比我想象中更成熟。”
成熟到能接受和駕馭那些灰色的手段,即使那手段與他渴望簡單、渴望光明的本心相悖,且背后有殘酷的過去折磨著他。
雖然有些事情上單純,但賀琛在心志上并不是一個“孩子”。他能扛事,擅反思,有手段,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人。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能接受……他真正的樣子?
陸長青手指緊了緊,幾乎要張口說什么,卻又忽然錯開話題,推敲起細節:“你說的那個人,他有多少飛船?”
賀琛答了個數字,看向他:“師兄這么簡單就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沒有跟賀家一樣,做星盜的保護傘,狼狽為奸,中飽私囊。”
“我當然相信。你就算中飽私囊,也是為了漢河、為了你的部下,為了守護好邊境防線。”
陸長青聲音低沉認真。
賀琛捏了捏手指,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是這樣嗎?他心里一陣熱流涌動,還沒涌動完,聽見陸長青又開口:“就像你這些年獅子大開口,管我要的'合作資金'一樣。”
“……”賀琛沉默,并漸漸臉紅。
“臉紅什么,熱?”
“不是。”賀琛本能說。
陸長青笑笑:“要錢的時候也沒見你臉皮這么薄。”
“那時候不知道是你……”賀琛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他在陸長青面前臉皮莫名就會變薄。
“藥有沒有按時吃?”看到他微紅的臉,陸長青想起他肺炎還沒好,抬手摸向他額頭。
賀琛一動不動,只有眼瞼抬起來,眼睫在陸長青掌心顫了顫。
“我又發燒了?”
“沒有。”
陸長青收回手:“你現在很健康。”
賀琛服帖的軍裝下,是肌肉緊致、線條完美,重新煥發了生機和活力的身體。
陸長青松了下自己領扣,忽然站起來:“我去洗個手,給你做治療。”
他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借嘩嘩水聲,澆滅自己忽起的情欲。
什么時候,賀琛在那方面,也能像其他方面一樣成熟開竅,不,有十分之一也好。
陸長青滾滾喉結,擦干凈手,回到客廳。
賀琛視線一直跟隨著他,見他出來,看了眼他挺拔的身形,和卷起到肘彎的袖口下、那兩截勻稱有力的小臂,忽然轉開頭:奇怪,手臂誰沒有,為什么他要盯著師兄的看,還回憶起很多他們倆貼身搏斗、絞殺的畫面……
陸長青看著他臉紅的模樣,心頭一動:“在想什么?”
“在想,師兄什么時候再跟我打一場。”
……陸長青有些憂愁。
“時間有限,還是先做治療吧。”他說著,抓過賀琛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