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雪忍不住開口反駁,列舉父親去世的時間、賠償金的數額,以及梁欣迅速改嫁、揮霍無度的事實,聲音雖然還帶著顫抖,但條理清晰。
梁欣和混混只是反復強調“花完了”、“沒辦法”。
陸離靜靜地聽完雙方的爭執,然后才看向梁欣,語氣依舊沒什么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王若雪已成年,對其父親的遺產,包括死亡賠償金中屬于她的部分,享有法定權利。
你們之前的做法,于情不合,于法無據。”
“對!沒錢!講什么法都沒用!”梁欣被那股莫名的煩躁情緒驅使,語氣又沖了起來。
混混也虛弱地點頭。
“所以,你們是不打算講法律,也不打算給錢了,是嗎?”陸離確認道。
“對!”梁欣梗著脖子。
“也沒錢了?”
“沒了!”
陸離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卻讓那女人和混混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里毛毛的。
他的目光落在梁欣裸露手臂和腳踝,那些新舊交錯的淤青上。
“問你一個問題,”陸離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引導力,同時,一縷極淡的桃花香氣,悄然縈繞在梁欣鼻尖:“你為什么要跟著這樣一個男人?”
梁欣聞到這香氣,眼神恍惚了一下,心底那道緊閉的閘門仿佛瞬間被沖開。
她看著陸離那雙平靜的灰眸,突然有了一種強烈到無法抑制的沖動,想要將埋藏已久的心里話全部倒出來。
“為什么?”她嗤笑一聲,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和放縱:“王明川?那個老實巴交、一輩子沒出息的窩囊廢?他死了我反而松了口氣!
拿著那筆賠償金,我才感覺自己活得像個人!”
“我就拿著錢,去酒吧,去夜店!那才叫活著!然后我就遇到了他……”她指了指地上的混混:“他帶我飆車,帶我跟人打架,別人看到我們都害怕!
那種感覺……太刺激了!比跟那個死鬼過一輩子強多了!錢?錢不就是用來找樂子的嗎?哈哈哈……”
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如何厭倦了與前夫平淡無趣的生活,如何在拿到賠償金后假裝賢惠安撫女兒,實則內心躁動不已。
她如何流連于酒吧夜場,享受揮霍的快感,然后遇到了這個能帶給她“刺激”的混混。
飆車、打架、看著別人因為害怕她男人而對她畢恭畢敬……這些都讓她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活著”的感覺,哪怕伴隨著拳腳和恐懼,她也覺得比過去那種死水般的日子強。
王若雪聽著母親毫不掩飾地吐露著對亡父的鄙夷、對放縱生活的沉迷,以及那些不堪的細節,她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羞恥、憤怒、悲傷交織在一起,讓她緊緊咬住了嘴唇,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恨不得堵住耳朵,尤其是在這位幫她的陸道長面前,聽到這些,讓她無地自容。
地上的混混聽著梁欣的話,很想阻止這個女人,卻被煞氣壓得發不出聲音,只能徒勞地瞪著眼。
陸離只是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評判的神色,仿佛在聽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等到梁欣終于喘著氣停下來,眼神還帶著傾訴后的亢奮與迷離時,陸離才平靜地開口,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王明川的賠償金,加上你們之前的積蓄,梁欣,你一共拿到手,是多少錢?”
沉浸在傾訴余韻中的梁欣,幾乎是脫口而出:“連賠償帶存款,一共六十七萬三千多!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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