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魯中南有個青云鎮,鎮北十里處有座南家莊,莊里有個叫南三復的年輕鄉紳。這南三復祖上做過官,留下良田百畝,宅院一座,雖不算大富大貴,在鄉間也是數得著的人家。
南三復二十五六年紀,生得白凈面皮,讀過幾年私塾,能寫會算,表面溫文有禮,內里卻精明勢利。他父親早亡,母親溺愛,養成一副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性子。
這年夏日午后,天突然陰沉下來,烏云壓頂,雷聲隆隆。南三復剛從鎮上收租回來,騎馬行至半路,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砸了下來。他四下張望,見不遠處有戶孤零零的農家小院,忙催馬前去避雨。
這戶人家姓竇,只有父女二人相依為命。竇老翁五十多歲,女兒竇娥十七八歲,雖穿著粗布衣裳,卻掩不住清秀容貌。見有客來避雨,竇老翁熱情地將南三復請進屋內,吩咐女兒沏茶。
南三復本不情愿與這等窮酸農戶打交道,但一見竇娥,頓時眼前一亮。這姑娘眉目如畫,舉止端莊,竟比鎮上富戶家的小姐還要標致幾分。他當下收起傲慢,語間刻意表現得溫文爾雅。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竇老翁見天色已晚,便客氣道:“南少爺,雨這么大,天黑路滑,不如就在寒舍將就一晚,明日再回府上。”
南三復正中下懷,假意推辭幾句便應了下來。竇家狹窄,只有兩間臥房。竇老翁將自己房間讓出,自己打算在堂屋打地鋪。南三復過意不去,再三推辭,最后竇娥道:“南少爺不必客氣,我爹腰腿不好,不能受潮,我已在廚房屋檐下鋪好干草,我去那里睡便是。”
南三復聞,心中一動,暗想這農家女竟如此懂事知禮。
當晚,南三復躺在竇家硬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滿腦子都是竇娥的身影,越想越覺得這女子不俗,若納為妾室,倒是一樁美事。但轉念一想,自己身為鄉紳,娶個農家女為妻是不可能的,納妾也需門當戶對,竇家實在太窮,傳出去恐被人笑話。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窗外有細微聲響。他起身探頭,只見月光下竇娥正抱著一捆干草往廚房走去,身影窈窕,步履輕盈。南三復忍不住輕咳一聲,低聲道:“竇姑娘,夜深露重,怎好讓你睡廚房,還是我去吧。”
竇娥聞聲一驚,隨即鎮定道:“南少爺是客,哪有讓客睡廚房的道理。”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南三復急忙道:“姑娘留步,我有一不知當講不當講。”他快步走到竇娥面前,柔聲道:“今日得見姑娘,驚為天人。若姑娘不嫌,我愿納姑娘為妾,定不負你。”
竇娥聞,臉色頓變,正色道:“南少爺請自重!我雖貧寒,也是清白人家女兒,豈能做人之妾?”說罷轉身快步走入廚房,閂上了門。
南三復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快,回房后暗想:一個農家女竟如此不識抬舉,等我使些手段,不怕你不從。
第二天雨停,南三復告辭回家,臨行前悄悄將一枚玉佩塞在竇家窗臺下。沒過幾日,他派家仆散播謠,說竇娥與自己有私,并贈玉佩為證。鄉間閑話傳得飛快,竇老翁聽聞后氣得病倒在床。
竇娥百口莫辯,眼看父親病重,家中無錢醫治,只好托人向南三復求助。南三復見時機成熟,假意前來探望,對竇娥道:“姑娘若肯跟我,你父親的醫藥費我全包了,還會給你們買處新宅。”
竇娥為救父親,含淚答應,但堅持要明媒正娶,哪怕做妾也要有個-->>儀式。南三復滿口答應,賭咒發誓道:“我若負你,天地不容,必遭報應!”
當夜,南三復與竇娥私會,得償所愿。臨別前,他信誓旦旦:“三日后我便派人來接你,風風光光迎你過門。”
誰知南三復回家后,母親已為他定下一門親事,是鎮上首富曹家的千金。南三復一聽曹家陪嫁豐厚,立刻將竇娥拋之腦后,忙著準備與曹家的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