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砣緩緩移動,最終偏向李寡婦。孫屠戶頓時面紅耳赤,額頭冒汗,竟當眾承認自己昨夜酒醉,fanqiang偷了雞。更奇的是,他回家后,發現剛賣豬肉收回-->>的錢,竟都變成了紙灰。孫屠戶嚇得不輕,趕緊賠了李寡婦雙倍雞錢,從此再不敢偷雞摸狗。
又過了幾日,村西王秀才和趙鐵匠為祖宅地界鬧上公堂。縣令正頭疼,聽聞張老實有神秤,便好奇召至堂上一試。王秀才和趙鐵匠在堂前執秤,秤砣竟不偏不倚停在正中。張老實想起狐仙老者的話,便對縣令說:“大人,秤顯公平,說明地界原本無差,是二人心胸不平。”
縣令恍然大悟,仔細勘查舊契,發現地界果然清晰,是二人因宿怨夸大其詞。縣令各打五十大板,責令和解。王秀才和趙鐵匠經過這一遭,也都慚愧不已,竟冰釋前嫌。
神秤之名越傳越遠,連百里外的富商、江湖幫派有了糾紛,也慕名來求秤斷案。張老實謹記老者叮囑,只用它主持公道,分文不取。得了幫助的人送來米面糧油,張老實的生活漸漸好轉,翻修了房屋,還買了些田地。他始終秉公使用神秤,幫鄉鄰解決了不少陳年積怨,鄉里風氣為之一新。
然而,樹大招風。這事傳到了青云觀青虛道長耳中。這道長有些道行,卻心術不正,專靠裝神弄鬼斂財。他聽聞神秤之能,心生貪念,斷定這必是狐仙之寶,若得此物,何愁不能掌控富商巨賈,享盡榮華?
青虛道長找到趙閻王,煽風點火:“趙員外,那神秤乃是狐妖邪物,張老實已墮入妖道。長此以往,他在鄉里一九鼎,還有你趙員外的立足之地嗎?你我聯手,破了那妖法,奪了寶秤,方為上策。”
趙閻王本就對舊事懷恨在心,兩人一拍即合。青虛道長說:“凡狐仙寶物,皆怕污穢。你去找來黑狗血、女子穢布,待我畫下符咒,定能破它法力!”
再說張老實這晚忽得一夢,夢中白衣老者神色凝重:“恩公,大難將至。明日午時,有歹人攜污物來破我法寶。你且將秤懸于正門梁上,備下清水一盆,柳枝七根。無論門外有何動靜,緊閉門窗,心中默念‘狐仙相助’,或可抵擋。切記,心正則秤靈,邪念生則秤毀。”
張老實驚醒,冷汗涔涔,知是狐仙托夢,不敢怠慢,一一照辦。
次日午時,青虛道長與趙閻王果然帶著幾個潑皮,手提污穢之物,氣勢洶洶而來。臨近張家,忽見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張家小院上方聚起一團烏云,院門上方那桿小秤竟發出淡淡白光。
青虛道長硬著頭皮,命潑皮潑灑黑狗血。血水潑出,竟似撞到無形墻壁,反向濺回,潑了眾人一身。頓時,趙閻王和潑皮們臉上、身上起了一片紅疹,奇癢無比。
青虛道長大驚,取出符咒欲擲,那符咒卻無火自燃,燒著了他的道袍。他怪叫連連,狼狽不堪。此時,張家門梁上的神秤白光更盛,秤砣自行晃動,發出嗡嗡鳴響。青虛道長和趙閻王只覺心口如遭重擊,頭暈目眩,仿佛有無數聲音在耳邊斥責他們的惡行。
“妖怪!有妖怪啊!”潑皮們發一聲喊,丟下東西四散奔逃。青虛道長和趙閻王也魂飛魄散,連滾帶爬逃回縣城。趙閻王當夜就發高燒,胡話連連,盡是求饒之語,病榻上纏綿月余才好。青虛道長則道觀被燒,本人也瘋瘋癲癲,逢人便說“再不敢生惡念”。
經此一劫,再無人敢打神秤的主意。張老實用它平息了更多糾紛,甚至化解了鄰村兩大家族為爭水源即將爆發的械斗。神秤之名,成了方圓百里公道的象征。
三年后的一個夜晚,白衣老者再次入夢,笑容欣慰:“恩公,三年來你持秤秉公,明斷是非,積德甚厚。如今此地戾氣化解,民風漸淳,我修行圓滿,即將飛升。此秤與我緣分已盡,明日將化歸原形。你福報已至,余生安穩,望堅守本心,好自為之。”
次日清晨,張老實發現案上的神秤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撮晶瑩剔透的白色狐毛,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隨后便化作一縷青煙散去。張老實知是狐仙離去,朝狐仙嶺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此后,張老實依舊本分過日子,雖再無神秤,但因他素來公道,鄉鄰遇事仍常請他調解。他壽至九十,無疾而終。而關于那桿可稱人心、斷公道的“神秤”傳說,則在膠東一帶流傳至今,提醒著世人: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心善惡,自有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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