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東北黑土地上,奇聞異事多得很。今天講的這個故事,是我太奶奶那輩傳下來的,發生在民國初年的松花江畔。
話說離江邊不遠有個靠山屯,屯子里住著個姓常的寡婦,大家都叫她常嬸。常嬸命苦,三十歲上丈夫進山采藥再沒回來,留下她獨自拉扯個七八歲的兒子小栓。娘倆靠著常嬸一雙巧手,給人家縫縫補補、做做針線過活。
這年夏天,天氣邪乎的熱,太陽毒辣辣的,地都快烤出煙來。一天晌午,常嬸去江邊洗衣服,正蹲在青石板上搓洗衣裳,忽然聽見旁邊草叢里窸窸窣窣的響動。她撥開草一看,竟是條三尺來長的小青蛇,身上好幾處傷口,鱗片脫落,奄奄一息。
若是旁人,早一石頭砸過去了,可常嬸心善,嘆了口氣道:“也是個可憐性命,何苦傷你。”
她便從衣襟上撕下布條,小心翼翼地把小青蛇的傷口包扎好,又捧來江水給它清洗。洗完衣服后,常嬸見那小蛇還是蔫蔫的,心一軟,便把它揣在衣襟里帶回了家。
到家后,常嬸找出草藥搗碎了給小蛇敷上,還用破碗盛了清水放在它旁邊。小栓起初害怕,常嬸道:“萬物有靈,它不害人,咱也別害它。”
說來也怪,那小青蛇通人性似的,從不亂爬,就在常嬸給它準備的草筐里養傷。過了七八日,傷口竟全好了,青蛇身上的鱗片閃閃發亮,眼睛跟黑寶石似的有靈性。
一天早上,常嬸醒來發現青蛇不見了,正納悶呢,就見炕桌上擺著幾枚野果子,紅艷艷的煞是好看。小栓抓起一個就吃,連聲說甜。常嬸覺得稀奇,但也沒多想。
自打那以后,常嬸家怪事連連。早上醒來,水缸總是滿的;灶臺旁會莫名多出一捆柴火;有次常嬸病了,第二天門口竟放著幾株罕見的草藥。村里人都說常嬸家肯定有了保家仙,勸她擺香爐供上。常嬸嘴上不說,心里明白,準是那青蛇在報恩。
轉眼到了秋天,小栓突然得了怪病,渾身發熱,滿嘴胡話。常嬸請了郎中,藥吃了不少,就是不見好。正當常嬸急得團團轉時,當晚做了個夢,夢見個青衣少年對她說:“恩人莫急,明日正午,去西山老松樹下,那里有三片葉子的紫草,挖回來熬湯給弟弟喝便好。”
第二天常嬸將信將疑去了西山,果然在老松樹下找到了三片葉的紫草。回來熬湯給小栓喝下,不到半天,孩子竟真的退燒了,還能下地走動。常嬸這才確信,家里來了蛇仙。
這年臘月,屯里首富胡老財找上門來。這胡老財五十多歲,胖得流油,為人刻薄貪財。他聽說常嬸家有了靈驗的保家仙,便想請去他家坐鎮。
“常寡婦,聽說你養了條靈蛇,開個價,讓給我吧。”胡老財瞇著小眼睛說。
常嬸搖頭:“胡老爺,那不是養的,是仙家自個兒愿意待在這兒,我做不了主。”
胡老財冷笑一聲:“別給臉不要臉,你這破屋我能一把火燒了,看那長蟲出不出來!”
當夜,常嬸愁得睡不著,對著空屋子喃喃自語:“仙家啊仙家,那胡老財心術不正,我怕是護不住你了,你要不趕緊走吧。”
忽然,屋里閃過一道青光,那青衣少年又出現在常嬸夢中:“恩人不必擔憂,我自有計較。明日他若再來,你便答應他,但要他立下字據,接我走后必須善待屯里鄉親,減租免債。三日后,我自會回來。”
第二天,胡老財果然又來了。常嬸按夢中吩咐說了,胡老財滿口答應,當即立下字據-->>,減了屯里人的租子。常嬸便對著空氣說:“仙家,你跟胡老爺去吧。”
胡老財左看右看:“哪呢?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