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關東奉天城西有處叫十里屯的地方,這里住著個叫姚守義的縣衙師爺。此人五十出頭,為人剛正不阿,雖只是個小吏,卻在地方上頗有名望。他年輕時中過秀才,后來科舉廢除,便在縣衙謀了差事,專司刑名案件。
這年寒冬臘月,大雪封門。姚守義正在家中翻閱卷宗,忽聞門外喧嘩。開門一看,竟是縣太爺差人送來一樁急案——本地富商趙員外家昨夜遭了賊,不但金銀細軟被偷,更糟的是趙員外本人被發現死于書房,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姚守義不敢耽擱,當即隨衙役前往現場。驗尸查訪一番后,他發現此案疑點重重。趙員外平日待人寬厚,并無仇家;家中財物雖被翻動,但珍貴古玩一件未少,不似尋常盜案。更奇怪的是,現場留有一枚玉佩,經辨認是本縣大戶孫家的公子孫德所有。
孫家是當地望族,孫德更是新近從東洋留學歸來,據說在省城也有靠山。縣太爺得知線索后,當即要下令捉拿孫德。姚守義卻覺不妥,進道:“大人明鑒,若真是孫德行兇,怎會留下自家玉佩?此案恐有蹊蹺。”
縣太爺不以為然:“姚師爺多慮了,證據確鑿,豈容狡辯?況且孫家勢大,若拖延不辦,恐生變故。”
姚守義心中暗嘆,知縣太爺是怕得罪孫家背后的勢力,想快刀斬亂麻。但他堅持己見,請求寬限三日再作決斷。縣太爺勉強應允,卻暗地里派人監視姚守義,防他暗中通風報信。
當夜姚守義回家,愁眉不展。他妻子早逝,無兒無女,獨居一院。正對燭沉思之際,忽聞窗外有人語:“姚公清廉,今夜當有客至。”
姚守義一驚,推門查看,只見院中積雪無痕,四下寂靜。以為是幻覺,便回屋繼續研究案卷。不知不覺伏案睡去,夢中見一白發老嫗,手持拂塵,對他道:“明日午時,城南土地廟相見。”
次日醒來,姚守義憶起夢境,將信將疑。但想到案件緊迫,還是如期前往。到了土地廟,果見一白發老嫗端坐廟中,身旁跟著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女,明眸皓齒,不似凡人。
老嫗笑道:“姚公勿疑,我乃長白山胡三太奶門下,昨日見公憂心案件,特來相助。”說罷指向身旁少女,“這是小徒青娥,有些微末道行,或可助公查明真相。”
姚守義雖讀圣賢書,但對關東保家仙之說也有所耳聞,遂恭敬行禮:“仙姑好意,守義心領。只是此案關系人命,不敢輕率。”
青娥輕笑開口:“姚公可知,那趙員外之死,并非尋常兇案?”她娓娓道來,原來趙員外早年靠盜墓發家,曾毀壞一處狐仙洞府,結下仇怨。如今狐仙修成歸來,尋仇報復。孫家公子那枚玉佩,是前日與趙員外飲酒時不慎遺落,被狐仙利用栽贓。
姚守義將信將疑:“仙姑如何得知這些?”
青娥不答,只從袖中取出一面銅鏡,對著空中一照,鏡中竟顯現出案發當晚情形:一黑狐潛入趙家書房,與趙員外爭執后痛下殺手,又故意翻箱倒柜,制造盜竊假象。
姚守義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即便真如仙姑所,我該如何向縣太爺稟報?說狐仙sharen,豈不被人恥笑?”
老嫗接話:“姚公不必直真相,可去孫家查問玉佩之事,再查驗趙員外身上是否有狐毛為證。至于那作惡狐仙,-->>自有天道處置。”
姚守義依行事,果然在趙員外指甲縫中發現幾根黑色獸毛。又去孫家詢問,得知孫德案發當晚確實在省城訪友,有多人作證。證據面前,縣太爺只得釋放孫德,但對外仍以盜賊sharen結案,秘而不宣狐仙之事。
案件了結后不久的一個夜晚,青娥突然造訪姚守義家中,神色凝重:“姚公,那黑狐記恨你揭破它的行徑,欲來報復。今夜子時,它必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