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靈山之上,
大雄寶殿內往日那令人心寧神靜的檀香與梵唱早已消散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般的死寂與惶恐。
大至勢菩薩艱難地將目光從眼前近乎支離破碎的燃燈古佛身上移開,
腦海中卻不斷閃回著自己三人方才狼狽逃回、業力纏身時的凄慘景象。
而外界那驟然劇變的天機與地脈,更像是一柄冰冷的鐵錘,
狠狠砸在他的菩薩心上——
“截教別院立,混沌大陣鯨吞三分之一西牛賀洲;
天庭旌旗展,哪吒與玉帝法身又毫不客氣地圈走了另外三分之一!”
佛門耗費無數元會心血,
無數弟子前仆后繼才經營起來的西方根基,
竟在這頃刻之間,被硬生生撕裂、奪走了十之七八!
只剩下以靈山為核心,不足三分之一的殘破疆域,如同狂濤中的孤島。
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窒息感死死攥緊了大至勢的心臟,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
那混沌之中的二位圣人老師若是知曉了家中基業被敗壞至此,
會是何等的震怒!
.........。
“唉……!”
一聲沉重無比,充滿了苦澀與自責的嘆息從他身旁傳來。
大至勢側目,
只見彌勒佛那往日里笑口常開、大腹便便的形象早已消失不見,
胖乎乎的臉上只剩下無盡的苦澀與…深深的慚愧。
他手中的念珠被無意識地死死攥緊,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彌勒師弟……!”大至勢沙啞開口。
彌勒佛緩緩抬起頭,眼中再無半分平日的豁達,
聲音低沉而沙啞:
“大至勢師兄…我等…我等有負圣人所托啊!”
他頓了頓,語氣中充滿了無地自容的羞愧:
“老師將靈山、將西方教暫且交予我等看護,
可如今…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
讓那披毛戴角之輩,趁虛而入,
毀我根基,奪我氣運…我…我彌勒,
還有何顏面自稱未來佛祖,有何顏面再見師尊?!”
........。
他的話語如同重錘,
敲在在場每一位佛陀菩薩的心上,也讓大至勢更加默然。
另一側,
觀音菩薩玉容失色,纖纖玉指緊緊扣著羊脂玉凈瓶。
她不僅為佛門大勢已去而驚惶,
更為自身的道途與前路而深感憂慮。
“她本是元始天尊座下慈航道人,棄道入佛,
所求乃是更高的大道境界和西方大興的氣運加持。
如今西方氣運暴跌,她自身氣運與西方緊密相連,
豈能不受牽連?”
更何況那滔天的業力加身,
已然讓她玲瓏道心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埃。
往日凈瓶中那能滋養萬物的甘霖,此刻仿佛也變得無比沉重,
她目光投向殿外,卻只看到一片灰暗的前路。
“菩薩…!”
身旁的龍女擔憂地輕聲呼喚。
觀音只是微微搖頭,朱唇緊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而被眾人目光或明或暗注視著的燃燈古佛,
狀態更是凄慘到了極點。
他強行壓制著體內翻江倒海般的道傷,
和那根基被毀帶來的深入骨髓的虛弱感,
心中除了對牛犇、對截教的滔天怨恨之外,
便是那無法抑制的、對未來的深深惶恐。
“他背叛闡教,投入西方,獻上靈柩燈,
甘居過去佛之位,所求的不過是借助西方大興的氣運,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甚至窺探那混元大道。
可如今呢?至寶丟了!三尸毀了!無數元會的道行跌退!
更要命的是,西方這艘他寄予厚望的大船,
眼看就要沉了!
他這位“過去佛”的未來何在?”
........。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
殿中一些原本對他敬畏有加的目光,
此刻也隱晦地帶上了幾分審視異樣,
甚至是一絲…憐憫?
這種目光,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思緒,
又是一口蘊含著法則碎片的淡金色淤血涌上喉頭,
卻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只在嘴角留下一絲刺目的痕跡。
“他不能顯露更多虛弱了,
不然連這“過去佛”的名頭怕都要保不住了!”
........。
此刻,整個大雄寶殿,
都彌漫在這種無聲卻足以將人逼瘋的恐慌之中。
佛陀們默誦經文卻心神不寧,經文念得顛三倒四;
菩薩們低眉垂目,卻難掩眸中的焦慮與不安;
羅漢、金剛、珈藍們更是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不知所措。
往日梵唱陣陣、金光萬道、一派祥和莊嚴的極樂凈土,
此刻竟彌漫著一種愁云慘淡、末法將至的凄涼景象。
“每一位佛門弟子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西方教那原本磅礴的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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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跌、流逝,
原本穩如磐石的靈山道場,
氣運根基似乎也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
混沌深處,
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正以圣人之尊,
辛勞地履行著那“打工還-->>債”的天道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