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單順博臉色變幻地將那些哼哼唧唧的保鏢都打發出去,陳云反倒不急了。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甚至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品著。
茶湯色澤清亮,入口醇香回甘,確實是難得的好茶。
他心中冷笑,這種懂得享受、處處講究的人,往往比普通人更加惜命。
“單老板,你這茶葉真不錯,會享受。”陳云仿佛真是來做客的,語氣平淡地評價道。
單順博卻沒心情跟他討論茶葉,他強壓著怒火和一絲不安,盯著陳云:“陳云,你今晚闖到我家里來,到底想干什么?”
陳云將茶杯輕輕放在紅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直射單順博:“我聽說,單老板你手下的人,新近收購了一批皮貨,好像是……兔毛手套?”
單順博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淡定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被戳破秘密的驚怒:“你……你聽誰說的?!”
這件事他做得很隱秘,就是怕打草驚蛇。
“聽誰說的不重要。”
陳云欣賞著對方難看的臉色,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關鍵是你手下找到我兄弟,不但打了他,還打聽我那邊有沒有收購皮毛的門路。我猜,他們是看你這個大老板這兔毛手套的生意有點苗頭,想跟風發財,也做這兔毛手套的買賣吧?嗯,還挺‘聰明’的,知道跟著賺錢。”
他刻意加重了“聰明”二字,看著單順博的臉色由驚怒轉為鐵青,心里明白,這個老狐貍此刻肯定恨死了那些自作主張、還想從他碗里分羹的手下。
“單老板,你吃肉,手下的人想喝點湯,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陳云話鋒一轉,語氣卻冷了下來,“這種事,直接來跟我談就行了。我手里的皮毛,賣給誰不是賣?何必動粗,打我兄弟呢?”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逼視著單順博,“我兄弟李石頭,家里有老娘要養,自己還沒成家,身子骨要是被打壞了,你讓他以后怎么辦?”
他頓了頓,不給單順博插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其實,單老板你要是真需要兔毛手套,完全可以從我們白湖制衣廠購買嘛!一雙五塊錢,價格實惠,質量保證。當然,就算你不買,也沒關系。大家各憑本事吃飯,混口飯吃而已。跟你單老板的偌大家業相比,我們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想掙點辛苦錢。”
單順博聽到這里,氣得冷笑連連,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陳云!你這是在威脅我?”
“威脅?”
陳云搖了搖頭,表情看起來很誠懇,但眼神卻銳利如鷹,“單老板重了。
我陳云就是個想掙錢養家糊口的普通男人,沒什么大志向。
可要是有誰不讓我安穩掙錢,讓我養不了家……”
他聲音陡然一沉,帶著一股山野獵人特有的狠戾,“那我也是會發飆的。”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單順博,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但那笑容卻讓單順博感到脊背發涼:“單老板,別忘了,我是獵人出身。我手里有獵槍,有弓箭,有能對付野豬黑熊的本事。這些東西,在某些情況下,就是‘真理’,是可以要人命的。所以,千萬別逼我發瘋。”
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亂的衣襟,語氣恢復平淡:“今晚,就多謝單老板的好茶了。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不多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