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如水銀瀉地,將河對岸的草地照得一片朦朧潔白。
陳云屏住呼吸,瞇起眼睛仔細望去,終于看清了那白色小獸的模樣,那竟是一只極其稀有的白色黃皮子,學名似乎叫白鼬!
它通體雪白,只在尾巴尖帶著一點黑,此刻正人立而起,兩只前爪蜷在胸前,小小的腦袋微微仰著,面向著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姿態專注而詭異。
“這就是……黃鼠狼拜月?”
陳云心中暗忖,他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被民間傳得神乎其神的景象。
關于黃皮子的種種詭異傳說瞬間涌入腦海,但他更多的是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
那小東西是在吸收月華嗎?它那專注的姿態,仿佛真的在與某種無形的天地精氣溝通。
就在陳云靜靜地打量著那只神秘的白鼬時,大黑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腿邊。
它沒有吠叫,只是從喉嚨深處發出極低的“嗚嗚”聲,敏銳地察覺到主人對河對岸那個小東西的關注。
這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對岸那只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白鼬猛地一驚,靈活的小腦袋瞬間轉向聲音來源,與陳云的目光隔空相遇了一瞬。
下一秒,它那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閃,“嗖”地一下就鉆進了茂密的草叢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被月光照得空蕩蕩的河岸。
陳云望著白鼬消失的方向,心中不免有些遺憾,但也知道這大晚上的,絕不可能貿然渡河去追蹤。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轉身回到依舊噼啪作響的火堆旁坐下。
或許是剛才那奇異的一幕分散了思緒,又或許是夜確實深了,坐了沒多久,一股遲來的睡意終于涌上心頭。
他重新在鋪著烏拉草的地上躺了下來,這一次,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直到感覺臉上有暖意,他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天已大亮,朝陽的金光正透過林間的縫隙灑落下來。
旁邊的李虎早已起身,正坐在火堆邊,手里拿著串在樹枝上的饅頭和粘豆包烤著,他自己已經吃上了,嘴角還沾著點豆沙餡。
“你咋不叫我?”陳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舒展了一下有些發僵的身體。
李虎嘿嘿一笑,將手里一個烤得表皮焦黃、散發著麥香和淡淡甜味的饅頭遞過來,“還是你帶的這摻了蜂蜜的饅頭好吃!我看你睡得沉,想著昨天累了一天,就讓你多睡會兒。”
陳云接過饅頭,起身走到河邊,用冰冷刺骨的河水使勁搓了幾把臉,冰涼的感覺瞬間驅散了殘存的睡意。
他直起身,目光下意識地再次投向河對岸昨晚那只白鼬出現的地方,草地上空無一物,仿佛那一切都只是他午夜的一場幻夢。
看了幾秒,他這才轉身回到火堆邊。
李虎又遞過來一個烤得熱乎乎、外皮微脆的粘豆包。
“陳云哥,快吃,吃飽了好趕路。”
兩人迅速吃飽喝足,仔細地將篝火余燼徹底用水澆滅,用土掩埋,確保不留任何隱患,然后背起行囊和沉甸甸的獵物,踏上了歸途。
他們一路翻山越嶺,憑借著陳云出色的方向感和對山林的熟悉,朝著紅星屯的大致方位前進。
因為沒有循著來時的路走,反而穿行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區域,狩獵的收獲意外地豐盛。
尤其是當他們穿過一片望不到邊的原始紅松林時,枝頭隨處可見肥嘟嘟的灰狗子和機靈的花鼠子。
陳云手中的彈弓幾乎成了這些小動物的噩夢,泥丸破空之聲不時響起,彈無虛發,每一次都能精準地擊落目標。
李虎跟在他身后,忙著撿拾和初步處理,很快他們的獵囊里就又增添了七八張品相完好的灰鼠皮。
走出茂密的紅松林,山勢逐漸變得平緩。
當他們下到一道山溝的-->>底部時,發現了一個不大的水潭。
水潭邊的泥地上異常雜亂,布滿了各種動物的腳印,層層疊疊,新舊交錯,顯然這里是附近野獸一個常來的飲水點。
“李虎,你能看出這些是啥腳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