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你可算回來了!”
    副村長張田臉上堆著笑,搶先一步開口,試圖掌握話語權,“這兩位同志是專程為了前幾天那點誤會,來給你登門道歉的!”
    他側身讓了讓,介紹著身邊那個穿著四個口袋干部裝、面色有些尷尬的中年男人,“這位是五營林場的梁思禾梁場長,人家這場長親自上門,這也算夠有誠意的了吧?你看你這邊呢,實際上也沒啥損失,要不,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事情啊,就這么算了,大度點,原諒他們吧!”
    他說完,又像是才看見還跪在地上的喬大頭似的,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口氣招呼道:“喬同志,你也快起來吧!這像什么樣子!”
    聽到張田這番和稀泥、輕描淡寫的話,陳云心頭的火氣“噌”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張田,語氣冰冷,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張副村長,你這話說的怎么跟放屁一樣?他們給了你啥好處,讓你這么急著幫外人說話?‘沒啥損失’?說得倒輕巧!刀子沒捅到你身上,你當然不知道疼!你有那么大面兒嗎?就在這里充大頭蒜?”
    這個張田,以前就是靠著巴結前村長張揚武才當上的副村長,平日里沒少干些溜須拍馬、欺軟怕硬的惡心事,陳云向來瞧不上他。
    現在這道歉的正主還沒開口,他倒先跳出來拉偏架、和稀泥,這老東西,肯定是收了對方的好處!
    陳云這毫不留情、直接撕破臉的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張田臉上,懟得他臉色瞬間由紅轉紫,張著嘴,指著陳云“你……你……”了半天,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不等張田組織語反駁,陳云已經將冰冷的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梁思禾,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迫人的壓力:“梁場長,我還沒顧得上找上門去說道說道,你們倒是自己來了。怎么?是想憑著我們屯這位張副村長,還有你梁大場長的身份,來壓我這個小老百姓?嗯?”
    他往前踏了一步,眼神如同鷹隼般鎖定梁思禾:“誰的命不是命?你兒子帶著槍,摸到我家地窨子,打我獵狗,還想動槍!這是要命的事情!換位處之,要是我現在提著槍,跑到你們林場家屬院,沖著你們家門口指指點點,你們也能不當回事兒?也能輕飄飄一句‘算了’就揭過去?”
    這番話,如同重錘般敲在梁思禾和他身邊臉色蒼白的妻子張桂蘭心上。
    夫妻倆看著陳云那沒有絲毫笑意的臉,感受著他話語里毫不掩飾的怒意和那股子說到做到的狠勁兒,心里頓時變得驚慌起來。
    他們此刻毫不懷疑,如果今天不能給個滿意的交代,陳云真的會找上門去報復!
    因為一點沖突升級到動槍流血,甚至滅門的事情,在這片廣袤而彪悍的山林地區,并不是沒有先例!
    更何況,現在是人家認為全家性命受到了威脅!
    再看陳云,他兒子梁云剛的那桿雙管獵槍此刻就背在他肩上,腰間那條帆布彈帶上,黃澄澄的獨頭彈插得滿滿當當,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他眼神里那股子混不吝的兇狠和決絕,真的很嚇人。
    那位本想擺譜說和、剛剛被陳云懟得下不來臺的副村長-->>張田,此刻心里更是惱火憋屈。
    他好歹也是個即將轉正的村長,在屯里大小是個干部,何時被人如此當眾下面子、指著鼻子罵過?
    這要是換了別人,他早就想辦法收拾對方了。
    可眼前的是陳云!這小子現在在屯里威望正高,又剛把前村長張揚武父子送進了監獄,讓他心里頗為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