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喬大頭面前,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沉重:“你……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了,走出去,別人見了,也得叫你一聲爺們兒。我……我今后不再打你了。”
    喬大頭愕然抬頭。
    喬偉峰繼續說道:“是爺們兒,就該有爺們兒的樣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擔著!是福是禍,你自己扛!別指望老子給你擦一輩子屁股!”
    說完這句,他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不再看兒子一眼,轉身佝僂著背,慢慢走回了屋里。
    喬大頭呆立在院子里,父親的話如同重錘敲在他心上。
    那一晚,他在自家炕上輾轉反側,失眠了一夜。
    腦海里反復回響著父親的的話,回想著陳云那冰冷的槍口和森然的眼神。
    他是再也生不出半點招惹陳云的想法了,剩下的只有無邊的恐懼和悔恨。
    思來想去,要想保住小命,求得一線生機,只有一條路可走,去找陳云認錯,真心實意地求得他的諒解。
    于是,第二天天還沒亮,喬大頭就起了個大早,搭上最早那班通往紅星屯方向的小火車,一路顛簸,趕到陳云家院子前。
    他咬了咬牙,心一橫,“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男兒膝下有黃金。但這會兒,為了活命,下跪認錯,不寒磣。
    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表達最大誠意的方式了。
    陳云聽到妻子的驚呼,走出來一看,見是喬大頭跪在門口,心里頓時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當家的,這……這是怎么了?他為什么跪在我們家門口?”
    趙雪梅又驚又疑,拉著陳云的胳膊小聲問道。
    陳云便把之前在五營林場醫院門口,喬大頭如何受梁思禾指使前來挑釁,又被自己如何教訓的事情,簡單跟妻子說了一遍。
    趙雪梅聽完,頓時火冒三丈!她性子雖然溫和,但護短,尤其聽不得自家人被欺負。
    她幾步走到院門口,指著跪在地上的喬大頭,氣得聲音都變了調:“你……你還是個人嗎?你干的這叫什么事?你怎么……怎么當時沒被我男人一槍打死!怎么沒被大黑咬死!現在知道怕了?跑來跪著裝可憐?呸!”
    她越說越氣,要不是顧忌著自己是個女人,真想上去抽他幾個大耳刮子。
    就在趙雪梅指著喬大頭怒斥的時候,院子外的小路上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陳云和趙雪梅抬頭看去,只見屯里的副村長張田和民兵隊長張慶恒正朝這邊走來,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對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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