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還得靠村長丈夫出面。
    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張揚武,這才慢悠悠地往前站了一步,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陳云啊,不是我們故意找李叔麻煩。你也知道,順子前幾天受了傷,我昨天特意去鎮里供銷社買了十斤肉,想給他補補身子。”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瞥了陳云一眼,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李叔偷了肉,“這兩年收成不好,家家戶戶都緊巴巴的,這點肉本來想讓順子他娘腌起來,留著慢慢給順子吃。可家里鹽用完了,就暫時放在院子的壇子里,想著今天買了鹽再腌。誰知道早上起來一看,肉沒了!”
    “后來有人跟我說,昨天傍晚看見李大剛從我們家院子旁邊經過,當時他挎兜鼓鼓囊囊的,像是裝了不少東西。
    我們也是沒辦法,才來李叔家問問情況,結果一搜,還真搜出了肉。”
    張揚武伸手指著那堆肉,重重地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
    “失望”,“李叔,你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么能干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傳出去,讓村里人怎么看你啊?”
    陳云看著張揚武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心里跟明鏡似的。
    張揚武哪是真的丟了肉?他分明是沖著自己來的!
    李叔腿瘸了,性子又老實,石頭年紀還小,沒什么反抗能力,好拿捏;再加上李叔最近跟自己走得近,張揚武這是故意拿李叔一家開刀,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看著張揚武那副捶胸頓足、滿臉
    “痛心”
    的模樣,陳云忍不住發出一聲冷哼。
    這老東西,演得還真像那么回事。
    當了這么多年村長,骨子里的虛偽勁兒倒是一點沒改,反倒練得越發爐火純青了。
    “村長,您剛才說,您家丟的肉,是從鎮里供銷社買的?”
    陳云向前一步,目光銳利如刀,直直盯著張揚武,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議論聲瞬間小了下去。
    張揚武被他看得心里發虛,卻還是強撐著鎮定,重重一點頭:“沒錯!為了買這肉,我家可是攢了好幾年的肉票,結果剛買回來就丟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他故意加重
    “肉票”
    兩個字,想讓村民覺得他丟的肉有多金貴,自己有多委屈。
    “哈哈哈……”
    陳云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里滿是嘲諷,“村長,您這話可就露餡了!誰不知道供銷社里賣的都是豬肉,啥時候開始賣熊肉了?”
    他話音一轉,語氣陡然變得嚴肅,伸手指向那堆被搜出來的肉,“再說了,供銷社賣的豬肉,按規矩都得蓋藍色的檢驗章,您家丟的‘豬肉’,章呢?總不能說,是李叔偷了肉之后,特意把帶章的皮給割掉了吧?”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頓時炸開了鍋,紛紛交頭接耳:“對啊,供銷社的豬肉都有藍章,沒章的肉可不敢買!”
    “而且這肉看著就不像豬肉,顏色深多了,倒真像野味兒!”
    黃永蘭見勢頭不對,急忙搶著開口,聲音都有些發顫:“對!就是割掉了!肯定是他偷了肉之后,怕被人認出來,特意把帶章的皮割掉了!”
    “呵呵,割掉了?”
    陳云冷笑一聲,眼神掃過面如土色的黃永蘭,又轉向圍觀的村民,提高了音量,“既然嬸子這么說,那我倒要問問了,
    哪有供銷社賣的豬肉,會帶著這么重的腥臊味?大家都是吃過豬肉的人,豬肉啥味兒,野味兒啥味兒,還分不出來嗎?”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張揚武夫婦身上,語氣帶著十足的底氣:“你們要是不信,或者覺得我在胡說,咱們現在就可以讓李嬸生火,把這肉切一小塊燒了,讓在場的鄉親們都嘗嘗,到底是家養的豬肉,還是山里的熊肉,一口就能吃出來!”
    黃永蘭這下是真慌了,臉瞬間變得慘白,哪里還敢接話?
    她趕緊伸手拽了拽張揚武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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