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蜷縮進更深的陰影,屏住呼吸。
兩個披著防水斗篷的身影快步走過,胸前的徽記在微弱光線下一閃——
那是蘇摩眷族的標志。
恐懼如同冰水瞬間浸透全身,這恐懼既來自林墨記憶中的創傷,也源于無咎對當前脆弱處境的清醒認知。
當腳步聲遠去,他才發現自己一直緊握著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讓他清醒。
他不能停留在這里。蘇摩眷族的人可能會回來處理“尸體”,或者更糟——
發現他還活著。
求生的欲望給予了超乎尋常的力量。
他繼續向前爬行,繞過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穿過狹窄的墻縫。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在一處坍塌半邊的窩棚下找到了相對干燥的遮蔽。
角落里有個破陶罐,積著少許雨水。他像沙漠旅人般撲過去,不顧一切地啜飲。渾濁的雨水帶著泥土味,卻如同甘霖滋潤著灼熱的喉嚨。
體力稍稍恢復后,他靠在殘破的墻壁上,開始審視自己的處境。
這具身體受損嚴重,但或許因為獸人血脈或神酒殘留的影響,生命力比預期頑強。
靈魂的融合遠未完成,兩段人生的記憶如同兩股不同顏色的絲線糾纏在一起,需要時間梳理。
無咎的記憶堅定而清晰:
守護的意志是他存在的基石。
林墨的記憶則充滿了痛苦、屈辱和迷茫,最終指向自我毀滅。
神酒的誘惑如同低語,不時撩撥著神經,承諾可以暫時忘卻痛苦——
但他清楚記得林墨最終的下場。
雨漸漸停了。
云層裂開縫隙,月光如水銀般瀉下,照亮窩棚一角。
他抬起手,看著月光下這雙屬于林墨的手,布滿傷痕卻依然有力。
這雙手曾救人性命,也曾沾染無辜者的鮮血。如今,它們屬于一個既非純粹無咎、也非純粹林墨的存在。
遠方巴別塔的冷光依舊耀眼,那里棲息著神明,也包括導致林墨悲劇的酒神蘇摩。仇恨的火花剛剛燃起就被他掐滅——
以現在的狀態,復仇無異于zisha。
生存下去,才是對兩個靈魂最好的告慰。
他閉上眼睛,不再抗拒潮水般涌來的疲憊。這一次,睡眠沒有帶來噩夢,而是深沉的無夢之境。
當第一縷晨光取代月光照進窩棚時,他醒來了。身體的疼痛依舊,但某種決心已經悄然生根。
他掙扎著站起,腳步虛浮卻堅定。巷外傳來早市的喧鬧,人間煙火氣撲面而來。
前路依舊迷茫,但至少,他邁出了第一步——
不是作為無咎,也不是作為林墨,而是作為從死亡灰燼中爬出的、尚未命名的存在。
新的輪回,在疼痛與希望交織的晨光中,悄然開始。
喜歡在地下城尋求守護是否搞錯了什么請大家收藏:()在地下城尋求守護是否搞錯了什么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