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軍工坊的角落里,手里捏著半塊黑褐色的火藥餅,鼻尖縈繞著硝石和硫磺混合的刺鼻氣味。雙兒蹲在我對面,手里拿著個小秤,正小心翼翼地往陶罐里加硝石,額頭上還沾著點炭灰,像只花臉貓。
    “公子,這已經是第五次調整配比了,要是再不行,我真沒轍了。”雙兒的聲音帶著點委屈,手里的秤桿都有點發顫。之前咱們用的火藥威力太小,炸不開蒙古軍的皮甲,更別說他們的回回炮底座了,這次要是再改良不成功,等蒙古大軍一來,咱們的震天雷怕是只能給他們撓癢癢。
    我把火藥餅掰成兩半,放在火折子旁試了試——火苗剛湊過去,火藥餅就“噗”地一聲燃了,連點火星子都沒濺起來。我嘆了口氣,把剩下的火藥餅扔回陶罐:“不行,硝石比例還是太低,硫磺太多了,燃得快但沒爆發力。你記著,硝石得占七成,硫磺一成,木炭兩成,這樣配比才對。”
    雙兒愣了愣,趕緊把我報的比例記在紙上:“七成硝石?之前咱們都是五成啊,會不會太危險了?”
    “危險才有力道!”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從懷里掏出張畫著炸藥包的圖紙,“你看,咱們把改良后的火藥裝在鐵殼子里,再插上引信,做成‘破甲雷’,到時候往蒙古軍的回回炮旁邊扔,保管能把他們的炮炸成廢鐵。”
    雙兒接過圖紙,眼睛一下子亮了:“鐵殼子!我怎么沒想到!鐵殼子能把火藥的力氣都聚在一起,威力肯定大!我這就去準備!”說著就蹦蹦跳跳地去找工匠們,連臉上的炭灰都忘了擦。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里也松了口氣。現代黑火藥的標準配比就是“一硫二硝三木炭”,雖然南宋的硝石純度不夠,但湊夠七成應該也夠用了。只要破甲雷能成,咱們對付蒙古軍的回回炮就有底氣了。
    剛站起身,就看到陳默急沖沖地跑進來,手里拿著個燒焦的烽火臺令牌,臉上滿是急色:“林長老,不好了!西邊的烽火臺被蒙古游騎偷襲了,守臺的弟子都犧牲了,現在咱們跟鄧州的聯絡斷了!”
    我心里一沉,烽火臺是咱們的命根子,一旦斷了聯絡,蒙古軍要是從鄧州方向偷襲,咱們連個預警都沒有。“走,去西邊看看!”我抓起桌上的佩劍,跟著陳默就往外跑。
    西邊的烽火臺離襄陽城有二十里地,等我們趕到的時候,臺子已經燒得只剩下黑黢黢的木架子,地上躺著幾個丐幫弟子的尸體,手里還緊緊攥著弓箭。我蹲下來,輕輕合上一個弟子的眼睛,心里像被針扎一樣疼——這些弟子都是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昨天還跟我討教過怎么快速點燃烽火,今天就沒了。
    “林長老,你看!”陳默指著地上的馬蹄印,“是蒙古游騎的馬,蹄子上還裹著麻布,顯然是故意來破壞烽火臺的。”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馬蹄印果然比普通的馬印淺,而且印子邊緣很整齊。“他們不止想斷咱們的聯絡,還想讓咱們誤以為鄧州方向安全,好趁機偷襲。”我站起身,望著鄧州的方向,“咱們得趕緊重建烽火臺,還要把聯絡方式改了,不能再用之前的明火傳訊,太容易被發現。”
    陳默皺了皺眉:“不用明火怎么傳訊?難道用旗子?太遠了看不見啊。”
    我從懷里掏出個紙筒,里面裝著些紅色的粉末——這是之前讓雙兒用朱砂和硫磺做的“信號粉”,點燃后會冒出紅色的濃煙,比明火看得遠,還不容易被風吹滅。“咱們把烽火臺的間距縮短到十里,每個臺子上備上信號粉,白天用濃煙傳訊,晚上再用明火,這樣就算一個臺子被偷襲,其他臺子也能及時發現。”
    陳默接過紙筒,湊近聞了聞:“這粉真能冒出紅煙?要是蒙古軍也學咱們用信號粉怎么辦?”
    “放心,咱們加了暗號。”我從兜里掏出塊刻著丐幫標志的木牌,“每個烽火臺的信號粉里都加了不同的香料,咱們的人能聞出來,蒙古軍就算拿到,也不知道加什么香料。而且傳訊的時候,濃煙要三短一長,代表安全;三長一短,代表有敵襲,這樣就不會弄錯了。”
    陳默恍然大悟,趕緊招呼弟子們去準備材料,重建烽火臺。我站在燒毀的烽火臺旁,看著遠處的山巒,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守住襄陽,不能讓這些弟子的血白流。
    回到襄陽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剛進軍工坊,就聽到里面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震得屋頂的瓦片都掉了幾片。我心里一緊,以為是火藥炸了,趕緊沖進去——結果看到雙兒和工匠們圍著個炸碎的鐵殼子,個個臉上都笑開了花。
    “公子!成了!破甲雷成了!”雙兒跑過來,手里拿著塊彎曲的鐵片,“你看,這鐵殼子都炸彎了,要是扔在回回炮上,肯定能把炮炸爛!”
    我接過鐵片,摸了摸上面的裂痕,心里也樂了。鐵片有手指厚,能炸成這樣,說明火藥改良成功了。“太好了!趕緊多造點,每個城門都要備上,還要給昆侖派的弟子送點,他們在城外襲擾,用得上這個。”
    雙兒點頭應下,又拉著我去看新做的連弩車:“公子,你看,我給連弩車加了個鐵擋板,弟子們躲在后面射箭,就不怕蒙古軍的箭了。還加了個輪子,推起來比之前快多了。”
    我圍著連弩車轉了一圈,鐵擋板剛好能擋住人的上半身,輪子是用硬木做的,上面還裹了層鐵皮,確實比之前的木輪結實。“雙兒,你真是個天才!等打贏了蒙古軍,我一定讓耶律幫主給你記頭功!”
    雙兒臉一紅,低下頭繼續忙活去了。我看著軍工坊里熱火朝天的景象,心里也踏實了不少。火藥改良了,連弩車升級了,只要烽火臺重建好,咱們的防御就基本沒問題了。
    第二天一早,我剛起床,就看到李銳跑過來,手里拿著個雞毛信,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林長老,鄧州傳來消息,蒙古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鄧州城外了,大概有一萬人,還帶了五門回回炮,看樣子是想先拿下鄧州,再攻襄陽。”
    我接過雞毛信,上面的字跡很潦草,顯然是急著寫的。“鄧州的守軍夠不夠?要不要咱們派點人支援?”
    “不用,鄧州守將說他們能頂住,還說要跟咱們配合,用烽火臺傳訊,只要蒙古軍一動,就給咱們發信號。”李銳笑著說,“對了,西邊的烽火臺已經重建好了,弟子們都用上了信號粉,剛才還試了一次,紅煙能飄到十里外,看得清清楚楚。”
    我點了點頭,心里更有底了:“好!讓鄧州的守軍多加小心,咱們這邊也做好準備,只要蒙古軍往襄陽方向來,咱們就用破甲雷伺候他們!”
    接下來的幾天,襄陽城里到處都是備戰的景象。宋軍在城墻上加固工事,把破甲雷堆在城墻根;丐幫弟子和流民們在街巷里設陷阱,連弩車就藏在巷子口;峨眉派和全真教的弟子在箭樓上準備弓箭,箭袋里還裝著裹了油布的火箭;昆侖派的弟子則帶著破甲雷去了城外的山道,準備在蒙古軍經過時偷襲。
    我每天都要去各個城門巡查,看看防御工事有沒有漏洞,火藥和武器夠不夠。這天下午,我正在西城門查看,突然看到遠處的烽火臺冒出了三長一短的濃煙——有敵襲!
    “大家做好準備!蒙古軍來了!”我大喊一聲,城墻上的士兵和弟子們立刻各就各位,連弩車對準了城外的山道,破甲雷也被搬到了城墻邊。
    沒過多久,就看到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了一隊蒙古騎兵,大概有兩千人,正朝著襄陽城的方向沖過來,馬蹄聲在空曠的野地里格外響亮。他們的前面還推著兩門回回炮,顯然是想先用回回炮轟開城門。
    “放箭!”蘇晴站在箭樓上,大聲指揮。峨眉派和全真教的弟子們同時放箭,箭雨像烏云一樣飛向蒙古騎兵,不少騎兵中箭落馬,但后面的騎兵還是源源不斷地沖上來。
>gt;    “用破甲雷!”我大喊一聲,弟子們立刻點燃破甲雷,往蒙古軍的回回炮旁邊扔。“轟隆!轟隆!”幾聲巨響,破甲雷在回回炮旁邊炸開,鐵殼子碎片到處飛濺,回回炮被炸得東倒西歪,輪子都飛出去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