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剛燙好的五袋弟子令牌,指腹蹭過袋面上繡得規整的青竹紋,心里頭卻沒多少升官的熱乎勁兒。趙老栓拍著我肩膀直樂,說南舵總算有個能扛事的副手,可我滿腦子都是沈文軒臨走時那陰沉沉的眼神——這小子吃了大虧,往后指定還得找機會絆我。
    “林小子,發什么愣?”趙老栓把一碗糙米酒推到我跟前,酒碗沿沾著圈米糠,“耶律幫主親自點的名,讓你跟著我管南舵,這可是天大的體面!往后除了乞討營生,情報、巡防的事你都得搭把手,別讓幫里的老兄弟們失望。”
    我端起酒碗抿了口,辛辣的酒液燒得喉嚨發疼,卻也讓我清明了幾分:“舵主放心,我知道輕重。只是沈文軒那邊……”
    “嗨,管他作甚!”趙老栓把桌子拍得砰砰響,“耶律幫主都知道那小子不是東西,往后他再敢蹦跶,自有執法堂收拾!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南舵的事理順,你剛升了五袋,得讓底下弟子服你才行。”
    正說著,門外跑進來個小乞丐,是負責給舵主跑腿的小三子,臉蛋凍得通紅:“舵主!林副舵主!掌缽龍頭方長老派人來傳信,說要見林副舵主呢!”
    我心里一動,方鶴鳴自打在傳功堂發現我那青銅丐缽的異常后,就沒再單獨找過我。這會兒突然傳信,莫不是跟缽子有關?我跟趙老栓告了聲辭,揣著青銅丐缽往總部傳功堂趕。
    襄陽總部的青石板路被冬雨浸得發亮,路過凈衣派弟子的住處時,好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掃過來。我把丐幫心法暗自運轉,腳步沒停——如今我是五袋副舵主,又是耶律幫主看重的人,這些人頂多敢背后嚼舌根,還真沒膽子當面找事。
    傳功堂的門虛掩著,里頭飄出淡淡的墨香。方鶴鳴正坐在案前翻著手札,見我進來,指了指對面的木凳:“坐吧。聽說你在流民安置點干得不錯,用賬本拿捏住了周知府,還把沈文軒的詭計拆得明明白白?”
    “都是托長老和幫主的福,還有情報堂的兄弟幫忙收集證據。”我把青銅丐缽放在案上,缽身碰到桌面時,隱約閃過一絲極淡的金光。
    方鶴鳴的目光落在缽上,眼神沉了沉:“你這缽子,這些日子沒再出什么古怪?”
    “倒是沒別的動靜,就是上次在寒山寺對付幽冥教時,它自己冒出層氣罩擋了攻擊。”我如實說道,“還有每次遇到危險,它都會發熱預警。”
    方鶴鳴點點頭,從抽屜里取出個泛黃的錦盒,打開時露出塊殘缺的玉牌,上面刻著跟我缽身相似的符文:“這是初代傳功缽的殘片,百年前遺失后,丐幫找了整整三代人都沒頭緒。直到見了你這缽子,我才敢確定,你這青銅丐缽,就是失傳的初代傳功缽。”
    我心里猛地一震,手里的酒碗差點沒端穩——原來這不起眼的祖傳缽子,竟是丐幫的傳世信物?
    “只是這傳功缽遺失時,里面的力量被打散了,得集齊三大信物線索才能完全激活。”方鶴鳴把玉牌推到我面前,“你之前在蘇州寒山寺拿到的玉佩,還有錢塘李嵩密室里的密信,其實都只是引子。第一個真正的線索,在江南蘇州分舵。”
    “蘇州分舵?”我皺起眉,想起之前聽說蘇州分舵被凈衣派的錢坤把持著,“錢坤是柳長風的弟子,我去了怕是不好辦事。”
    “這你放心。”方鶴鳴從袖袋里掏出封書信,上面蓋著掌缽龍頭的印信,“你拿著這個去蘇州,錢坤就算再不情愿,也得給你查古籍的權限。只是有件事你要記著,蘇州分舵里藏著不少幽冥教的細作,還有凈衣派的人盯著,凡事得小心,別暴露了傳功缽的事。”
    我接過書信,指尖觸到信紙粗糙的紋理,突然想起在傳功堂看到的那些古籍——上面記載的蒙古南侵時間,跟我記憶里的歷史分毫不差。要是能早點激活傳功缽,說不定真能改變南宋的命運。
    “長老放心,我一定把線索找回來。”我把書信揣進懷里,又摸了摸青銅丐缽,缽身這會兒正溫溫的,像是在回應我的心思。
    方鶴鳴又叮囑了幾句,讓我出發前先回南舵交接事務,最好帶兩個信得過的弟子同行。我一一應下,剛要起身告辭,就見他盯著我的眼睛,突然說了句:“林越,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吧?-->>”